“精神世界里唯一的想法”(第3/17 页)
”
“你就应该选择自己想走的路。”
“那条路已经给我铺好了,”父亲说,“就在我可以选择的时候,你却来到了这个世界。”
父亲总把他卖冰激凌卖到七十二岁的这个事实怪罪到我的头上来。
“你被那些诗歌圈的朋友游说后,我就不得不去叫卢卡来帮忙了。”
“我没被游说。”
“那就是被洗脑了。”
“那叫热情。”这句话听起来比我想表达的意思听起来戏剧化一些,不过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我也找不到其他词了,于是接着说,“就跟你爱电锯一样,我爱的是诗歌。”
“你就是被洗脑了。”
父亲指的是世界诗歌节的工作人员,有当时的董事、董事的编辑,还有漂亮的女实习生。诗歌节的办公室就在冰激凌店对面。夏天下班后,那里的工作人员就会来店里吃个冰激凌。董事早上也会来,只要店门开着,店里没什么人,他就会来喝杯咖啡。董事名叫理查德·海曼,长着一双水汪汪的蓝眼睛,说话的声音很深沉。他总是随身带着一本诗集,摆在桌上翻阅,时不时喝一口咖啡。
我已经不记得给他送咖啡的时候他看的是哪本诗集了,只知道那本书缺了封面,侧面是红色的。那印着金色字母的深红色,伸手去摸就能感觉到字母的凸起。人到了一定的年龄才能看出真正的美好,孩童时期是看不见的。这并不是说那时候美不存在,只是会被忽略而已。我回想着看到那酒红色诗集上发亮的字母的第一刻,就在那一刻,美这个概念进入了我的生活。
我经常看到顾客坐在外面的太阳伞下或者店里的小桌前阅读,一般都是在看报纸,也有女性读者拿着封面狂野的口袋小说。他们一边看,一边用极慢的速度吃香草、榛果或者巧克力味的冰激凌。
“您的冰激凌都化了。”有时候父亲会在柜台后面提醒他们。
只见一个女顾客抬起头,脸涨得通红,就像父亲看透了她的想法似的:那些荡漾于字里行间的火热的画面。
理查德·海曼看的那本书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那年我十五岁,在家乡的一所语法学校读中学,不过整个暑假都待在鹿特丹,啊,终于又见到父亲和母亲了。当我站在他身边时,他并没有注意到我的存在,完全沉浸在诗歌中。
这么多年过去了,直到现在我仍在试图回想那些金色的字母。是约瑟夫·布罗茨基的《致乌拉尼娅》还是菲利普·拉金的《高窗》?是安娜·安和木托法的《最后的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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