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世界里唯一的想法”(第4/17 页)
》还是保尔·克兰的作品合集?我无法再去追问,他已经穿过河流,带走了一切的回忆。
“您好,要点什么吗?”我问。
他惊讶地抬起头,就说了一句话:“不好意思。”同时那双蓝色的眼睛试图往店里看,又接着说,“您是不是已经在这儿等好久了?”
还从来没有一个顾客称我为“您”呢。这个词跟他很配,不过这是我后来才发现的。那时我发现他之所以这么迷人,他看起来仿佛来自另一个时代,一个他深爱的诗人的时代。比如湖畔诗人华兹华斯、柯勒律治、瑟斯。当然还有雪莱、济慈和拜伦。
他又点了一杯意式浓缩咖啡。
第二天,另一本诗集出现在桌子上,我决定不去问他要点什么,就直接给了他一杯意式浓缩。让我惊讶的是,他停了下来,抬起头,对我说:“您真是太客气了。”接着眼神又消失在诗集里。
过了一个月我才敢问他读的是什么书。
“这个,”海曼回答道,“是一些现代的、叫人无法理解的诗歌,偶尔才会出现清晰可懂的句子。你要看的话,我还是给你推荐些别的吧。”
他邀请我跟他坐到一起,于是我便在他对面坐了下来。刚坐稳,他就开始朗诵雪莱的自传诗歌《心之灵》。一开始用的是英语,后来转到荷兰语的译文:“我不是统治者,因为在统治者眼中,人们不可以同时拥有几个爱人,要懂得回避旁人的诱惑。”他一边朗诵,手一边跟着摆动,好像拥有一整个大厅的观众似的。店里的顾客纷纷投来目光。母亲正在给一个小女孩挖冰激凌,也转过头来。“心很小,只容得下一个爱人;灵魂也如此,只容得下一个想法。一生只有一个目标的人,便失去了永生的机会。”朗诵完后,海曼用那双水汪汪的、苍老的眼睛看着我。
仿佛有什么东西从那些诗句中冉冉升起,啊,是一阵香味。
我无数次地问自己,他为什么偏偏选了这首诗,为什么是《心之灵》中的这几句。同时又想,如果我要向人们展示诗歌的美好,应该选哪一首呢?该从哪里着手?有好多老师在向学生介绍人生的第一首诗歌时,就让学生望而却步。还有更糟糕的,有的学生会因此一生都憎恶诗歌。选择那么广,其实就只有一个可能。对每个人而言都有那么一首合适的诗,老师们就不该在教室里统一朗诵。
海曼问我觉得那首诗怎么样。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那时的我还很年轻,都还没变声呢,又能说些什么呢?说我的生活会发生变化?说我会对几百个女人敞开心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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