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世界里唯一的想法”(第2/17 页)
现在门口,是从贝鲁诺的钢铁工厂里被派过来的。过去的几年里他一直在寻找一种螺栓。父亲听他描述螺栓的样子就跟小孩子听神话故事一样。听完了,父亲就把他带进地下室,打开灯,藏宝室尽显光芒。卡车司机的瞳孔迅速地膨胀起来,看着眼前的情景,完全摸不着头脑,要知道那时候工具的数量也就是现在的一半而已。现在车库里也堆满了那些闪闪发光的工具。
一般来说父亲是不会把自己的收藏展示给别人看的,那是因为没人能够理解他的行为。大多数人会以为这是一种病,然而卡车司机却感慨起父亲的财富来。
“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卡车司机说。
这样的收藏,除了父亲的这个地下室,也许根本就不存在。
父亲在几个金属小盒子里翻了翻,几分钟后拿出了一个螺栓。
“没错,”一开始司机只说了这两个字,后来却热泪盈眶地说,“没错,真是不敢相信,居然叫我找到了,就是它,真的是它,这个螺栓……”
那一天成了卡车司机人生中最美好的一天,也许对父亲来说也一样。
当母亲不让买新的钻孔或者打磨机器的时候,父亲就会把这个故事搬出来。
“没人理解我,就连我的老婆也一样。”
有一次母亲给父亲下了最后通牒,说:“爸爸,你要是买,我就不跟你过了。”
结果父亲还是买了,母亲也没有离开他。当时我和弟弟无法理解母亲的决定,我们还小,对婚姻知道的还很少,包括那些威胁、妥协和厮打。对于父亲的收藏,母亲再也没说什么,不过额头上的皱纹却越来越深,就跟被凿子凿出来似的。
父亲把现有的生活当作买工具的借口。他从来没有想成为一个卖冰激凌的人,也从来没想接手父亲的冰激凌店,不过这两件事都发生了。
“整整五十七年我都没好好过过夏天了。”退休后,父亲经常唠叨这句话,说完便打开一个装着水平仪的盒子或者一把收藏里缺憾的锯子。
大半个世纪都没有长长的、阳光灿烂的夏天,没有初夏,没有仲夏,没有闷热的夏天,也没有凉爽的夏天,没有甜甜的、忧愁的夏天,也没有海边的夏天。这是父亲的抱怨之歌,也是他用来说服自己和他人的口头禅。
我曾经无数次与他进行过毫无结果的讨论:“为什么你就不去做点别的事情呢?”
“这不可能。”
“一切都有可能。”
“不,从前跟现在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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