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归天马 11(第1/13 页)
“他没死。”夺罕固执地说。他是被人从校场上喊来的,豆大的汗顺着脊背热辣辣地往下淌。
“顶撞将军,胆子不小。”苏鸣漫不经心地说,“也罢,反正你是杂种,我是野种,官老爷的那一套咱们也用不上。”“他没死。”夺罕一字一顿地说。
苏鸣在雕饰华丽的红铁木椅子上伸了个懒腰。他的身材比常人略略瘦小,在地位较低的人面前他总是坐着,绝不起身。“如果你光站在这儿,没完没了地说‘他没死他没死’,清海公就能活过来,那就请便吧。”夺罕听得出苏鸣语气中的嘲谑,却仍固执己见。“如果方鉴明真的病死了,死前他会召我回去。”“直呼清海公名讳,大不敬,该罚你杖责二十。”苏鸣双手十指交叉,支起下颔。半年前苏鸣从成城关调任回到帝都,接掌羽林军的帅印。鞠七七死后,苏鸣的权位越发显要,言行却依然促狭。
“他不会就这么死了。”夺罕近乎咬牙切齿地说。他花费了三年也没能杀死的男人,在赌约结束后不足一个月便死于某种闻所未闻的心疾。这算什么?简直是个粗劣的玩笑。
年轻的羽林军主帅拧起眉头,“方濯缨,你要是耳背,我可以大声点再告诉你一次。你义父前日早上急病过世,事出突然,一句遗言也没留下。”“除非是亲眼看见,否则我决不相信。”“别犯傻了,小蛮子。他死在流觞郡,离帝都数千里之遥,等你赶到,他的脸都该烂光了。”苏鸣和缓了语气,说:“他如今死了,你也就自由了。五月里有一批人役满回乡,我会把你的名字添进去。”夺罕一瞬不瞬地盯着他,心里忽然起了一种深及骨髓的恐惧,怕是自己听错了苏鸣的意思。
苏鸣被他的表情逗得笑了。“清海公府邸里的下人全都被遣散了,守卫兵士换防的换防,还乡的还乡。至于皇上,我看他成日神游太虚,都快忘了自己姓什么了。眼下除了我,帝都内已经没有第二个人记得你的蛮族血统,你只管放心大胆做你的羽林郎。”夺罕如在梦中,只是茫然点头。
苏鸣歪着头,饶有兴致地看他,“回去的话,你家里还有什么人?”夺罕抬眼直视苏鸣。顾大成说过,撒谎时要给五分真,说实话时要留五分假。
“我父亲死在红药原,我母亲是个东陆女人,也不在世了。只剩下我两个哥哥。”苏鸣颔首。“咱们这一对杂种和野种,往后不会再见面了。你自己保重。”夺罕无言地点头。走到门旁,他回身问道:“为什么你老管你自己叫野种?”“没有人告诉过你么?”“他们怕你。”“这可真冤枉。我是个顶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