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人(第5/10 页)
角落里接二彪回家吃饭,我和二彪便每天在彩票点等着她,目睹这每天重复的起起落落,然后目送这一对母子互相挽着,走进命运那不可揣摩的光影里。
我承认,从前我从不知道愧疚是什么滋味。
但二彪不同,起初我只把他当稀奇物种,调剂自己无聊的青春,可那个黄昏,我觉得我该弥补他些什么。
机会在不久后悄然来临,我有些激动难抑。
那天下着雨,我带着二彪走了四五里的路。他不解,但没有多问。我却反复问了他好几遍,「你看准了是吧,是那几个数没错吧?」
他点点头,很是笃定。
小镇有山有水,但路况不好,这条路靠近临海养殖圈,因为海参在市场上走俏,大家争相把虾圈鱼圈都改造成海参圈,巨大的翻斗车运来一车车垫圈底的石头,在超负荷重压下,这路面常年坑坑洼洼,常年在修护,却总来不及改观。有时候超载的翻斗车被路面上的坑一颠,几百斤重的石头便从车斗里滚下来,开在它一侧的轿车顶顿时瘪了进去,司机的面目消失不见,和车顶一起被石头吃进肚子里。
世界就是这样,坑坑洼洼,充满死亡陷阱。
你不能怨谁,但你也有理由怨所有人。
从翻斗车上滚下来的大石头会被临时堆在路边,等着集中处理。我和二彪搬动着那些石头,有的石头上还残留着干巴的血迹,被雨水一冲,又恢复成了鲜活的液态。它们淌下来,像残羹冷炙的汤汁。
二彪忽然抓住我的手腕,问:「怎么了?」
我愣了愣,无所谓地抽回手,从雨衣袖子里露出的手臂上印着褐色的鞭痕,已经很久远了,却仍这么清晰,可见下手的人多用力。
「疼吗?」他在雨声里问。
我摇头。当我心里充满恨意,也就不疼了。
当那个骑着本田摩托穿雨衣的男人经过时,发现大半个路面都被石头挡住了,只能从剩下那一侧驶过。雨天的行路人心里总是急躁,然而车轮从一个凹坑里还未出来时,突然嘣的一声脆响。
像有人被枪决一般,车胎爆了,摩托歪倒下去,人也摔在一边。他正挣扎着爬起来,我猛地从石头堆后面冲出去,一棒子将他打晕,从他怀里摸出那张不及巴掌大的纸,再把自己事先买好的彩票替换进他衣兜里。事情顺利进行完毕,我拉着二彪一路跑回镇里。
二彪很被动,我明显觉得拉他拉得很费力。
一直到一个可以避雨的公交站台,他终于甩开我,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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