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人(第4/10 页)
哭,二彪轻轻揽住她,说,「妈妈。」
他的嗓音沙哑,但语气温柔无辜,像个四五岁的孩子。其实他从来都像个孩子。
后来我才知道,二彪被火熏坏了呼吸道和眼睛。从那以后他都戴着一副眼镜,看起来像个沉默忧郁的诗人。他老妈赔了学校一笔钱算是私了,而为了他的药费,他老妈和姐姐闹了一场不小矛盾。
家里已经山穷水尽,老妈希望姐姐能伸出援手,姐姐表示家里的经济大权根本不在她手里,老妈让她向姐夫要。最终的结果是,姐姐出了这笔钱,但姐夫却以姐姐偷拿他的钱为缘由起诉离婚。
他们婚还没离成的时候,二彪的姐姐就吃了安眠药,自杀在二彪家的屋门口。
她是半夜时和衣躺在那儿的,脸朝着门的方向,好像故意要让家人一早出门便看见她,看见那双不肯合上的怨怒的眼睛。
而这一切,都是一只小小的打火机燃起的火焰。我心中忐忑,牙根咬得紧紧的,我告诉自己,你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也只有这样下去了。黑色的蝴蝶翅膀,掀起的只有腥风血浪。
3
又过了小半年,二彪才又渐渐出现在那处墙角。
他没有什么变化,好像悲伤与冤屈都不能使他更落魄。
我操着口袋靠近他,这次没有好的打火机可以摆弄,他看了我一眼,说:「聪,那天你去哪儿了,我一转头你就不见了,我以为你冲到教室里救人了,就跑进去找你,不过烟太浓了,人没救到,也一直没找到你……」
我瞪着眼睛看他,好半天不能出声。
傻子的世界不可理喻,我从没想到,他冲进火里是因为我。他明知道那火是我放的,可在被逼问时他没有供出我来。或许,他真把我当朋友。
朋友。当这个世界连亲情都淡薄时,还会有真正的友情吗?
二彪他老妈这半年更勤快了,身子迅速地佝偻下去,步子却一点不慢。女儿的丧葬费让她欠了不少债,以至于对钱的渴望更加急切,现在在镇里的工厂做两份工,每天都是一副严肃而愤怒的面孔,像是身体里住进了一只怨气横生的鬼。
她开始寄希望于奇迹,每天都要买几份彩票,双色球和3D,以及十块钱五张的刮刮卡。凑在彩票站那堆疯狂的男人们一起,像攥住了命运的密码一般用力喊着某一个数字,胀满亢奋的希望,然后一瞬间面如死灰的失望,接着愤愤然地咒骂,最后再用颤巍巍的希望买下下一期的数字。
她已经不再在每个黄昏去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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