债(第13/19 页)
,这棵树便招引来越来越多的蝉虫,它们像顶级赛事蜂拥而至的球迷,或像重大战乱颠沛流离的难民,把这棵树当成娱乐场或避难所,昼夜不停地喧嚣和捣乱。
这棵属于蓝家、离蓝家数十步之遥的大榕树,它走火入魔或鬼迷心窍了似的,接纳、收养着成千上万只蝉虫,每一根枝条甚至每一片叶子,都被虫吸附和驻足。它们肆无忌惮的喊叫,像惊天动地的打杀声和惨绝人寰的哀鸣。
它们让蓝必旺不得安宁。
刚刚经历换亲之痛或命运舛迕的蓝必旺,在他认为已经坦然承受和适应的时候,再次面临或遭受新的困扰、袭击,那就是蝉虫危害——夜以继日、无以复加的聒噪,让蓝必旺连续多日无法睡眠,他的脑袋也已多日嗡嗡地响,像一台燃油耗尽或磨损严重已经发出警报的机器。他像一个旧病初愈却添新病的人,而且这新病的袭扰比旧病更不堪忍受和致命。他必须制止或终止蝉虫的侵害。一开始,他敲锅吹哨驱赶树上的蝉虫,但蝉虫丝毫不为之所动,反而变本加厉,把锅哨声当成奋进拼搏的号角。接着,他放鞭炮。连珠型、火箭型的爆竹,噼噼啪啪定点轰炸、穿射凌空,但烟消雾散,蝉虫们又悉数飞了回来,鼓噪依旧,尽管地上落了一些被吓死或炸死的蝉虫的尸体。
蓝必旺认为根本办法,是把树砍掉。树没有了,蝉虫也就没有了依附、栖息的场所,聒噪恐怕连同蝉虫也就被消灭了。
他真的要这么干。
他举起斧子,毫不犹豫地朝树根砍去,就像历史描述的大刀朝鬼子的头上砍去一样,甚至像电视剧呈现的大刀朝鬼子砍去一样。
「嘭!」
树根开了一个口子。
但蓝必旺付出的代价是,虎口被震得贼疼,斧子也掉在了地上,也许是用力过猛并且刀法不对的缘故。
蓝必旺捡起斧子,继续砍。树的开口又大了一点点,但那么大的树脚那么小的口子,就像人的腿上被蚊子叮咬的血眼一样,或者像大山被敲开的一块石头。但那又怎么样?只要树上的蝉声不止,他就要砍。
不远处,亲生父母蓝保温和韦幼香就静静地站在那里,看儿子砍树,尽管他们心如刀绞,却不上前阻止儿子徒劳、愚蠢的行为。他们知道儿子现在心里很痛,一定比他们痛。自从他去了一趟南宁回来,又变得非常烦躁和难过。至于在南宁发生了什么事,他们不知道,但肯定是很伤心的事。他需要发泄,那就让他发泄吧。
蓝必旺砍树的时候,一个拄着拐杖的男人来到他的跟前。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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