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 刚(第2/5 页)
轻地点融人心。可是我在他的那些年青人里面,找不到我自己痉挛地冲突顽固的影子;在他的世界里面,也找不到具体地出现了的一个宇宙,他躲在那里面像一个冷心的魔法师,好像他欣赏他的魔法过于他关切人类。而且最令我寒心的,是我不能够摸到他,我恨他。托尔斯泰是从头就被我推开了的,因为从我开始接近他教育的时候起,他就被人当作牧师一样地介绍推荐给我,我存心不读他。直到抗战开始不久,才读到他的《战争与和平》。他和陀思妥耶夫斯基同样地感动我,可是也同样地不能救我。救了 Pierre的那个平凡的囚犯虽然在我心上,可是不能够和我的心融合。
我也不必再多举了。总之,一个人心里没有感觉到具体的人民,只能够为自己忧愁的时候,读什么书也是白费。地球在他面前裂开来,他都看不见,却偏要希望看见得太多。他的眼泪就只有朝自己的屁股上流。那被许多人当作一个教士看待的但丁,在六百年前已经告诉我们了。
我不用再讲我经历了怎样一些生死之间间不容发的苦痛,因为那些肮脏的眼泪,不是什么值得宣扬的事。虽然自己在回想起来的时候,还是会暗暗地把它们摸一两下的。
我撞了许多墙,我却还没有死。因为世界还没有死,人类正在要求诞生。尽管过去的铜墙铁壁,尽管我几乎是从母胎里带来的顽固,阻挡我的心不能开放,容纳现实的人民,我却不能够拒绝人所赖以生存的大气。它招引我,我呼吸它,我要把它变成我的血肉。我不降伏于我的苦痛,我永远冲撞着。我可以说,在我内心里面那个要活的东西,不是我自己,而是一种更大更大的东西,比我大了几万万倍还不止。我,不过是它的形体之一。这个东西它要求在广大的具体的空间生活,只有这样,它才能够自由的选择,尽情地吸取它所要的粮食。以后,成长,扩大,逼得那颗心不能够不开放,不能够不容纳人民,和他们的命运发生生死不解的关联。
时代要变,该诞生的必然要诞生。我得到了这样一个空间。虽然那从我真正做人的历史上说起来,不过是一个很小很小的起点。但是,是一个真的起点。真实的社会生活,真实的工作,尽管那范围还是狭小得厉害,我却没有把它辜负。我努力接近和发现我所能够接触到的人,努力把陀思妥耶夫斯基和托尔斯泰教给我的至宝——放逐自己,超越自己,抱得紧紧。在这样做的时候,我不是没有长期的痛苦,疾病和失眠,更重地想压倒我。可是,时代的神圣的变革,震雷一样的启示,千千万万人民的血的洪流,英雄的悲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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