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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一位朋友,姓曲的,在特务处受了委屈。我来告诉你一声,打得不轻!”堵西汀慢慢的说。
“我得去救他?”洗桂秋皱了皱眉。他不是狠心的人,可是他真怕麻烦。动作使他不能安心,心不安他就容易犯头疼。“非你不可!”堵西汀微微一笑。“我要是能去,我早就把事办了。你知道,我去了只有陪着受刑。”他笑得更开展了一些,极亮的眼里发出一些和善而幽默的光来。
“怎么办呢?”洗桂秋知道这件事是义不容辞,但是决不愿意费心思去为这种事细想。若是别人给出主意呢,他可以捏着鼻子去跑一趟;要是连办法都得自己筹画,那就真许引起他的自杀的念头了。
“很容易,”堵先生已知道了桂秋有意要管这件事,不由得把语声提高了些,由客气渐变为诚恳亲切,他觉得桂秋并非完全可厌了。“送过一千块钱去,告诉他们曲君是你的亲戚;你若是不说他与你是亲戚,一千块大概还办不了事。你不用自己去,写封短而不十分客气的信,连钱带信一齐送去,立等把人带回来,我想他们不敢再说别的。”
“把他带到这里来?”
“随你的便,不到这里来,就到医院去。”
“我跟妹妹商议商议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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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时人被抬到洗家。胖,他并不很结实。这次的毒打,叫他有四五天昏昏沉沉,爬在床上,一声也不响。偶尔睁开眼,他只会说:“打!打!打吧!”
洗桂秋几乎不敢过来看他的朋友,他怕看血。可是他给曲时人请来最好的西医。虽然不肯独自到病房去,当医生来到的时候,他却老立在门外。听到时人的胡话与呼号,他不由的哆嗦起来。过了一会儿,他止住哆嗦,狂吸着香烟,差不多是失了常态。他不大想什么远大的问题,在这种时候,却只顾虑到朋友的苦痛与安全。他的心热起来。使他莫名其妙的是当曲时人搬来的第三天,特务处的那个尖头的官员,提着两包年陈日久的饼干,和两瓶糖精对井水的葡萄酒,来看他,解释那个小小的误会。洗桂秋把礼物抛在门外,请尖头的人赶快出去。他平生没有做过这样粗暴失礼的事,可是做过了这一回,他不但不后悔,而且感到未曾经验过的痛快。
他本想雇用一名护士,可是被桂枝拦住了。她自己愿意伺候曲时人。说真的,她并不喜欢时人;但是从牧乾走后,她时时想到:拿自己和牧乾一比,她简直没有任何生命的乐趣。再说,当曲时人的热度高到口中胡说的时节,他不是喊易风,便是喊牧乾,桂枝想去代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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