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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朋友是跟在我后面进来的,她们坐的地方是不容我不看到的。实在太荒唐了,我开始感到我所碰到的每一个女孩都是受雇来折磨和考验我的。每当我要进入咖啡馆或餐馆的时候,我都要先透过玻璃察看一番,是否能找到一个角落,让那些令人讨厌的人看不见,同时我也听不到他们的声音。我的行为变得越来越滑稽。我对造成这种局面的环境越来越感到愤怒。这时娇娇来了。
那是九月份的最后一个星期,我最后一次和莉莉·德·塞特斯见面之后两星期。有一天傍晚,我百无聊赖,便去电影院看雷内·克莱尔[24]的影片。我不假思索就在一个人身边坐下来看影片——不朽的《意大利草帽》。从各种呼哧呼哧的沙哑呼吸声中,我判断出身边这个人是女性。半小时后,她向我转过脸来,要借火。我看到了一张圆脸,没有化妆,棕色的头发在脑后梳成辫子,浓浓的眉毛,手指夹着一截烟头,指甲很脏。灯光亮了,我们在等下一部故事片的时候,她试图和我套近乎,但是很不老练,显得很笨拙。她穿牛仔裤,肮脏的灰色高圆翻领毛衣,外面套一件样子很古老的男式连帽粗呢风雪大衣。但是她有三种奇特的与性无关的魅力:一脸绽开的笑容,沙哑的苏格兰口音,孤独邋遢的气质。我立即看出她是一个跟我志趣相投的人,配得上一个现代麦休[25]。不知怎么的,她的笑容显得不真实,像牵线木偶似的。她垂头弯腰地坐着,像个情绪低落的胖男孩。她想打探出我是干什么的,住在哪里,但未能得逞。也许是因为她笑得像青蛙,也许是因为即使出点小差错也不会导致什么危险,她显然不是来考验我的,于是我问她是否想去喝杯咖啡。
我们到了一家咖啡馆。我肚子饿了,便说想吃些意大利式细面条。起初她不肯吃,随后她承认把最后的一点钱都花来看电影了,于是开始狼吞虎咽起来。我的心里渐渐充满了对不会说话的动物的怜悯。
我们又去了一家酒吧。看样子她是两个月前从格拉斯哥到这里来学艺术的。在格拉斯哥时,她曾参加过一个思想偏激的凯尔特——波希米亚人的怪诞组织。现在她在咖啡馆和电影院里打发日子。“靠朋友的一点帮助”。她把艺术打进了行囊,成了一个永远的外地流浪者。
我越来越坚信自己和她在一起不会有越轨行为。这也许就是我这么快就喜欢上她的原因。她能给我带来乐趣,她有性格,声音沙哑,没有普通的女子气。她一点不觉得自己可怜,因此特别具有男性魅力。我开车送她回家,她住在诺丁山的一处寄宿舍。她显然以为我会想跟她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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