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声(第7/15 页)
找我,你把我拥在怀里说:‘小瑗,别哭,我将永远照顾你。’可是,第二天,你就带着你的新娘去度蜜月了。”
他嘴边浮起一个凄苦的笑。
“我度完蜜月回来,足足有半个月,你不肯理我,也不肯和我说话,我特地给你买的洋娃娃,你把它丢在地下,看也不看。”
我笑了。风势在加大,海涛狂啸着扑打岩石,整个楼仿佛都震动了起来。窗棂格格作响,床畔的炉火也噼啪有声,我伏在床边,给炉火添了一块炭,又枕回到他的手腕上。
“可是,等你走了之后,我把洋娃娃拾起来,拂去它身上的灰尘,抱到我的屋内,放在我的枕边,每晚上床后,都要对它诉说许多内心的秘密。”
“后来,我们怎么讲和的?”他转过头来望着我的眼睛。
“那次台风。”我提醒他。
“对了,那次台风,你父亲正好远行。张嫂打电话给我,叫着说:‘小姐吓得要死!’我在大风雨中赶去,浑身淋得湿透,你苍白着脸对我跑来,投进我的怀里,躲在我的雨衣中颤抖啜泣。你边哭边嚷:‘徐叔叔,你别走!徐叔叔,你别走!’我陪着你,一直到天亮!”
我们有一段时间的沉默,海潮在岩石下低吼,夜风掠过海面,呼号着冲进岩石后的山谷。海在夜色中翻腾着、喧嚣着、推攘着。我瞪视着天花板,倾听着潮声,潮水似在诉说,似在叫喊,似在狂歌……我闭上眼睛,那天,他们把爸爸抬回来,一次车祸,结束一切!血,撕碎的衣服,扭曲的肢体……
“想什么?”他问。
“爸爸!”我说,仍不能抑制颤栗。
“都过去了,是吗?”他回过身子抱住我,轻抚我的面颊。血!爸爸!我如石像般站着。张嫂在狂叫狂哭,我却无法吐出一个字的声音。有人包围了我,摇我,劝我,喊我……我呆呆地站着,一动也不动。然后,他来了,排开人群,他向我直奔而来,一声:“小瑗!”我扑向他,“哇”地大哭失声。他把我抱人卧室,仿佛我还是个小女孩,给我盖上棉被轻吻我的耳垂:
“安静点,小缓,有我在这里!”
那年,我十七岁。
“记得我为你开的第一次生日舞会?”他问。
怎么不记得!十八岁!黄金的时代!豪华的布置,音乐,人影,灯光,纷纷乱乱,乱乱纷纷。白纱的晚礼服,缀在胸前的一朵玫瑰——他帮我别上去的。成群的青年,跳舞、寻乐、快节拍的旋律,施特劳斯的圆舞曲,《蓝色多瑙河》,充塞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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