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第6/37 页)
时,我也被那个脑袋溜光的、年轻而粗野的公共汽车司机所吸引。无知没有迫使我做出矛盾的解释。在我望着司机那张年轻侧脸的视线里,有一种难以避免的、喘不过气来的、难受的、压力般的东西,而在我断断续续地望着贫弱体质的姑娘的目光里,则有一种虚假的、人工的、容易疲劳的东西。这两种视线,在我依然不明白它们两者的关系的情况下,在我的内部互不在乎地共居,互不拘泥地共存着。
身为这般年龄的一名少年,我显得大大缺少“洁癖”的特质,也可以说,我显得缺少“精神”的才能,即便说我的过分强烈的好奇心势必使我不关心伦理常情,可以对此作出解释,但这种好奇心也类似长久患病的人对外界的绝望憧憬,另一方面又同不可能的确信有着难解难分的联系。这种半带无意识的确信,这种半带无意识的绝望,甚至活脱脱地把我的希望错看成是奢望。
虽说还年轻,可我却不知道在自己的内部培育出明确的纯精神的观念。这难道就是不幸吗?对我来说,人世间通常的不幸究竟具有什么意义呢?我的关于肉感的漠然的不安,大概只把肉体方面当作我的固定观念了。我熟习于把我身上存在的这种与知识欲没有什么太大差别的、纯粹精神性的好奇心,信以为“正是肉体的欲望”;甚至熟习于欺骗自己,仿佛自己真的有一颗淫荡的心。它使我养成装模作样的习惯,活像个小大人,深谙人情世故似的。我挂着一张简直像对女人腻烦透了的面孔。
这样,接吻首先就成了我的固定观念。要是现在的我,就可以说接吻这种行为的表象,只不过是我的精神在那里寻求寄托的一种表象罢了。可是,当时的我把这种欲求误信为肉欲,就不能不为那样大量的精神的伪装而焦虑憔悴了。这种歪曲本性的无意识的内疚,就这样执拗地激发了我那种有意识的演技。但是,反过来思考,人难道能够如此完全地背叛自己的天性吗?哪怕是一瞬间。
如果不这样思考,岂不是无法说明这种希求得到不希求的东西的不可思议的心理吗?如果说我正好在这种不希求得到所希求的东西的伦理式的人的反面,我的心岂不是怀抱着最违背人伦的希求吗?果真如此,这希求岂不是过分可爱了吗?莫非我完全欺骗了自己,完全作为因袭的俘虏而行动?对于日后的我来说,有关这个问题的吟味就成了不可忽视的任务了。
——战争一开始,伪善的禁欲就在这个国家普遍风靡了。高中也不例外。即使进入高中,我们入初中时所憧憬的“留长发”的愿望也不可能得到满足。流行穿漂亮的袜子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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