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在我后悔以前(第8/11 页)
着花圃旁的一盏装饰灯,奇怪的是,光线迷离,眼前丁小野的面容却仿佛比封澜过去看他的每一次都要清晰。她的手被他固定在掌心,渐渐地,她开始相信他的话不是出于嘲弄,而是他真心无法理解一个女人的爱,就好像她同样无法理解他过去光怪陆离的生活。
丁小野说:“我问过我妈妈一样的问题,为什么要把自己所有的人生都耗费在等待一个男人上。”
“你妈妈是怎么回答的?”
“她没有回答我。”丁小野面无表情,只有睫毛轻轻颤动。妈妈从未在他面前说过爸爸半点不是,他只记得妈妈被查出肾有问题时,爸爸的生意正如日中天,家里忽然变得冷清了许多,爸爸说那是因为病人需要静养。每次爸爸回家都对他们母子嘘寒问暖,妈妈也表现得愉悦而温存。只是偶尔丁小野放学回家忘记了带钥匙,他按响家里的门铃,妈妈总是迟迟才开门,身上换了漂亮的衣裳,因病泛黄的脸上也会绽放奇异的光芒。这光芒会在门打开之后渐渐湮灭,即使门外站着的是她最心疼的儿子。
那时他对成年人的感情世界还一知半解。妈妈有时会用开玩笑地语气对他说:“阿霆,如果你以后爱一个人,不要让她等。等待让一个患病的人都觉得命太长了。”
有时她又改口,说:“能等,总比没什么可等要强。”
他过去不喜欢听妈妈说这些,总觉得神神道道的,后来她就不说了。她的病情反反复复,对丁小野爸爸外面的风流轶事也看得越来越淡,甚至慢慢接受了那些女人的存在,像家人一样包容了他所有的好与不好。事实上,丁小野的爸爸身边的新欢换了又换,可是当他累了,倦了,受伤了,落魄了,丁小野和他妈妈母子俩才是他唯一的归处。
封澜也许是对的,他妈妈并非没有怨过。怨得太深,又离不开,握不住,又抽不走,一切都化作无可奈何,在别人看来就成了包容的“美德”。
“她的生活像一张扑克牌,只有两面,一面是‘他来’,一面是‘他走’。一直到她病入膏肓,护士说,只要她人清醒着,白天黑夜都分不清了,还会想办法整理好头发,她怕我爸不知什么时候会出现在病床前。”
“你爸来了吗?”封澜于心不忍地问。她想象那样的画面,即使是个谎言,听来一样觉得残忍。
丁小野没有立刻回答,封澜感觉到他抓握着她的手微微一抖。
“没有。不是他不想……我妈应该会原谅他的。最后的那刻,她眼睛已经睁不开,我骗了她,说:‘爸爸来看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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