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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1>02</h1>
接着,发生了下面的事:
“汤姆?汤姆?”我使劲哭喊着,因为隐形眼镜掉了,我实在看不清在厨房餐桌那里转来转去的一团人影是不是我丈夫。
从桑德斯医生那里出来时,眼泪已然汹涌不绝。我能走出迷宫一样的医院大楼,穿过湖滨大道,在密歇根大街上叫计程车而没被公交车轧扁,简直是个奇迹。在将近五点的星期一晚上,我只用了半小时就到达我们在巴克城的高级公寓。一路上我越发心烦意乱。我想象着自己的人生——从全局来看——故事并不应该这样结局。我要学西班牙语,辞掉工作,出去看世界,或许领养一两个孩子(我好像无法怀孕,妇产科医生给我列过一些原因)。我们壁炉上陈放的骨灰缸里的骨灰至少应该是七十岁逝者的骨灰,而不是三十四岁。那壁炉也会变成仅属于汤姆的壁炉。
“因为婚姻问题难过?”司机一面问我,一面递给我一张纸巾。这让我哭得更伤心,因为我亲爱的汤姆很快就会知道自己要成为鳏夫了。汤姆那么爱我,那么勇敢。他不会让我看到他哭泣,但我能想象到夜里我醒来时,他坐在电脑前默默哭泣(他有失眠症,经常夜里两三点还醒着)。我想最为我难过的不是父亲和保罗,而是汤姆,因为父亲和保罗已经经历过我母亲的去世,有一定的承受能力。直到现在,母亲的去世仍然清晰可感,好像刚刚失去一只臂膀。即便已经过去这么多年,我们三个人还是无法完全平衡或忽略这种痛楚。
“丽比?你还好吗?”汤姆冲向我,扶着我的双肩。谢天谢地,他的确在家。汤姆受雇于一家小型建筑设计城市规划公司,不需要严守“朝九晚五”的规定上下班。所以他通常在下午三四点就下班,在城里到处逛逛,然后晚上在家完成工作。
“汤姆!”我等待着,“这怎么可能发生呢?”
“丽比……”他小心翼翼地说,然后放开了我。这让我放松警惕,他不是应该撩抚我的头发,安慰我吗?
“你知道,不是吗?”
“我当然知道!”我的头嗡嗡晕眩着。我知道,但是汤姆怎么知道的?不是有法律规定,若未得到病人许可,医生不许泄露病人的病史吗?而且我上次手术前确实把他的名字写在了保密名单里。也许桑德斯医生觉得我疯了似的逃出他的办公室很不安全,于是联系汤姆要他注意我的动向?
“噢,天哪,”他说,“我不想这样让你发现。奥莱利说漏嘴了?”他问。奥莱利是他最好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