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寸的铁棒,用手摸一摸简单的枪身,秋天的生铁冰冷彻骨。不敢相信,已经上膛的霰弹,能使枪杆一下子热起来。剩下的揣进白衣内的三发霰弹,那种触摩着胸肌的无机物的冰冷,仿佛并非具有杀机的枪弹,而是怀中的三只“世间的眼睛”。
周围不见犬猫的影子,勋决计从竹丛和桑园中间穿过,进入深山。竹丛内蔓草的红色果实和常春藤杂乱地缠络在一起。桑园的一侧,堆积着挖掘起来的桑树根,上头长满绿苔,遮蔽着道路。杂木林里的蒿雀,就在附近欢快地啼鸣。
勋幻想着,能有一只愚蠢的鹿慢腾腾地出现在枪口前,在开枪上,他不会犯什么犹豫。他含有杀机,而鹿茫然无知,有什么可以憎恶的呢?抑或由于被杀戮,由于五脏六腑淋漓的鲜血映照于蓝天光下,鹿才会展现恶的真实的全貌吧。
他侧耳静听,没有听到任何踩踏落叶的响动。他再瞅一瞅路上,那里也没有留下什么足印。如果说有什么动物屏住呼吸的话,那不是因为恐怖,也不是出于敌意,那只能认为是对勋的暗含杀机的嘲讽。红叶森林、竹丛和杉树,储湛着一派沉默,勋从这些景物里感受到对自己的嘲笑。
他攀登到杉树林下面,每一棵杉树之间,都嵌满了端正而幽暗的沉默,没有一点儿生物的活气。横着走过山坡,很快就进入一片明亮而稀疏的杂木林,这时脚下突然飞起一只野鸡。
对于勋来说,这只野鸡就是遮蔽视线的巨大而迅急的目标。他想,这就是刚才看门人所说的“第一步”吧?他立即端起枪瞄准射击。
头顶上红黄交混的树叶透射着残曛,从那里窥见煌煌翠绿的极厚重的树冠,一刹那静止下来了,好像转瞬间悬挂在傍晚沉郁的天空。野鸡扑打着羽翅,高空里的树冠随之解体,荣光散乱。搅动的羽翼使得空气变得沉重了,变得像母乳一样浓稠,忽而似黏胶一般死死地粘住了羽翼。野鸡自己虽然没有感觉,但它突然丧失了作为鸟的意义。扑打着翅膀,使它不由自主地扭转了方向,朝着一处目不可测的地方急剧坠落。那儿不会太远,勋估计就是刚才开始登山时经过的那片竹丛。
枪口依然萦绕着黑烟,勋把村田枪夹在胳肢窝里,穿过没有路径的杂木林,朝着竹丛方向奔跑。白色的衣袖挂在荆棘上,撕裂了。
竹丛里漂荡着水一般的光明。他用枪杆拨开缠绕身子的蔓草,睁大眼睛,时刻注意分辨和竹叶同一种颜色的野鸡。他终于找到了。勋跪下来,抱起野鸡的亡骸,胸口流淌的鲜血滴在他白色的裙裤上。
野鸡双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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