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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让雪进宫后过得并不好,甚至自尽过。
谢棠枝颓败了好一阵,他说,「她要是死了,我干脆也跟着去了吧,我想和她葬在一起。」
我呸他不吉利,「你还说过要救济百姓,实现天下太平呢,怎么不去做?」
他闷闷不说话了。
梅让雪进宫两年,我就逼了谢棠枝两年。
半拖半拽的,才让他重新振作起来。
后来谢棠枝去了边关,打了一年仗,又游历了数月。
有次他给我寄信说快要回来了,随信寄来的还有一把红豆。
红豆最相思。
我不敢问其中意,脸红心跳地整晚都没睡好。
谢棠枝提了大包小包的礼物回来,给我的是一个玉坠。
他说里面藏着他想跟我说的话。
但他又烦躁地叉腰叹气,「但我现在有件麻烦事要做,你先别急着拆,等我回来你当着我面儿拆啊!」
重重揉一把我的脑袋,他一溜烟跑了。
后来我才知道,他说的麻烦事,是指梅让雪给他写信求助。
她说她在宫里活不下去了,求他救自己出宫。
再后来,他们私奔就被发现了。
双双赴死,谢家满门也去了黄泉。
我攥紧玉坠,一直没有拆,因为谢棠枝说让我当着他的面拆。
如今梅妃迁了墓,我将沾有谢棠枝骨血的纱衣葬进墓里,也算是全了他的愿,让他们合葬了。
我曾尝试过招谢棠枝的魂,却次次失败。
——其实招魂是有限制的,被招的魂魄若不想来,可以选择拒绝。
盯着墓碑,眼前恍然又浮现谢棠枝从前的样子。
他蹲在路边跟灾民一起吃面,感慨生死无常。
随即又大喇喇地跟我摆手,「以后我要是死了你可别招我啊,一次耗你五年,你又不是王八,哪有那么多寿命耗?」
我擦去眼角泪水,轻轻叹息。
「可你不来,谁陪我拆玉坠呢?」
我怕它不是我想的那样,又怕它是我想的那样。
谢棠枝这人真烦,有什么话,早当面说了不就好了?
暮色四合,寒气渐起。
谢棠枝和梅让雪如愿合葬了,我却仍只有我自己。
我垂眸轻抚肚子,黯然离开。
回宫路上见摊贩挑着担子回家,穿过暗沉沉的街巷,一拐就是家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