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第1/7 页)
渐渐地世界变得寂寥空旷,酒肆的喧闹声淡去,其他人的存在变得无关紧要。他看着那个老人磨剑,剑在磨石上铮然作响。
大雨瓢泼,雨声中有人在呼吸。
“不,那不是呼吸声。”他想。
也许是有人踩着水来了,也许是骏马鼻腔喷出滚滚热气的声音,也许是甲片,熟铁的甲片,随着骏马的起伏叮当作响。他开始觉得紧张,他想什么东西就要来了!可他站不起来,他移不开视线,他看着那老人沉默地磨剑,剑身晦暗无光。
“来了!快走!我要走!”他想。
可是他不知道往哪里逃走,小屋外的黑暗活了,有人在大笑,有骏马在呼吸,甲片叮当作响,黑暗里千万化形,汇成海潮。
他无处可逃。
于是那些铁甲铮然的人在他面前显形了。他们是驰马而来的,来自黑暗中,不知道多少。他们的甲片起伏,白毅可以看清楚那些甲片上的雨水飞溅。但是他看不清这些人的脸,他们的脸被笼罩在仅有一缝的铁盔中,他们的身体整个被甲胄和黑氅覆盖。他们驰入了酒肆,天知道那小小的门怎能容纳如此多的马和它们背上仿佛巨神的主人。
白毅站起来,那些骏马从他身边驰过。它们的主人拔出了剑。剑看起来如此眼熟,这样制式的剑,刚才在老人的手中被磨砺,而此时已经握在了武士们掌中,泛着刺眼的铁光。铁光汇聚起来,照亮了天空。
白毅仰头,看见了群星,星空缓慢地旋转。天空下已经没有酒肆,没有老人,无数的骏马在驰过,武士们挥舞重剑,这是一片钢铁洪流,白毅就站在这篇流水中,像是激流中一块无形的礁石。但他可以感觉到那些人和马如此真实地存在,他们激起的气流如刀割在白毅的脸上。
他们去向天地尽头。
白毅觉得身体已经失去了控制,他已经恐惧过了,战栗过了,心跳急剧如同马蹄,可是没有一种反应能帮他适应那股铁流带来的力量。
那是远古的、浩大的、威严的、纯正的、无视一切的——力量。
白毅泫然而泣,他的眼泪如同决堤,他想要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他只能哭泣,他无力抗拒。
“不!不能想!想什么也已经是无用的了。”白毅喝断了自己的思绪,在心里对自己说,“路在面前了,只有一条,说什么,也只有走下去。”
宁州,古老的森林深处,山崖之巅。
纯铜铸造的穹庐上有一处缺口,星光海潮一样泻入。实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