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万艳书 上册》(17)(第2/7 页)
已换过了好几拨。这就见一老妇蹒跚而退,又上前一男子俯首跪倒。
那男子的侧影线条分明,憨奴一下子喊起来:“二爷!”
闻唤,白凤先朝憨奴张开眼,又把脸向另一边转过去。药王的神像下,她求到了治她相思病的药。
詹盛言也是一愣,“凤儿,你怎么会在这儿?谁病了?”
白凤百感交集一笑,“还有谁呀?”
他又愣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悄然动容,“多谢,你有心了。”
这时已近申末,詹盛言提议一起走一走,白凤欣然相随。从庙门一直走出了好远,香客才渐稀,一群仆婢们这便有意放慢了步子,隔着好一截跟在后头,但见前头一只金脸盆似的夕阳把一双影子拂得长长的。
詹盛言与白凤这才得空彼此细看。他穿着件乌金云绣罗衫,衣料将其原本皎洁的面色衬得暗沉沉的,下颌爬着片胡楂儿的乌青,两腮也凹在阴影里,一身的苍凉孤绝。她则素衣素裙,乌发在头顶盘了个再简单不过的单螺髻,斜插了一支银凤凰,一副酸楚丰神,竟半分也不似金屋丽姝,倒像个瘦骨凌霄的药仙姑。这一看,二人倒都笑起来。
白凤先说了话:“那封信的下落我还在查,你别太担心。”
詹盛言拿拳头堵住嘴,咳嗽了两声:“我不担心,已经过了这么久,信要漏出去的话早就闹开了锅。”
“我也这么想。说不定是哪个老妈子拿的,她们那些个睁眼瞎只要银票,肯定把信当废纸毁了。我还叫人把屋中的箱柜库房都加了锁,往后出去也倒锁上屋门,省得再露富招贼。”
“没什么大不了,我是拿左手写的信,笔迹和我平时全不相同,信便被交进尉迟度手里,他也只知有一个商人资助了川贵的两位土司,不一定对得到我头上。瞧你都瘦了,别再想这件事儿了。”
“我不是想这事儿想的,是想你想的。好在上天怜我心诚,把你送来跟前叫我瞧一眼——你才是瘦了一大圈呢。太夫人还指着你照料,你自个儿要珍重身体。这一段太辛苦,酒就先停一停吧,要不更伤身。”
“嗯,我没再多喝,”他向她伸出了右手,“你瞧。”
他早前止不住颤抖的手掌此刻安然而稳固,但却令她的心危危地摇荡。白凤不禁伸出了自己的指尖抚着他的指尖,骤闻身后炸起了一声响锣。
原来是一支迎亲的队伍,新郎是个十六七的少年,骑着马走在最前头,后头跟着新娘的花轿,还有媒人轿、灯轿、鼓乐吹打、妆奁抬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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