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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情感上的温柔,父亲有时欢欣愉悦,可是我所喜欢的这些优点,恰恰是他们不希望被别人喜欢的东西。我十八岁时,希特勒死了。其时,父母和我之间已成了纯粹的供养关系,对他们我必须表现出象征性的感激,其他的情感就很难谈得上了。
我过着两种生活。在学校里,我小有名气,人称战时唯美主义者,喜欢冷嘲热讽。可是我必须参军——为传统和牺牲精神所迫。我坚持当完兵后要上大学,幸运的是,我的这一要求得到中学校长的支持。在军队里,我继续过着双重生活。在公开场合,我极不自在地扮演着“烈火将军”准将于尔菲的儿子的角色。私下里,我提心吊胆地偷看企鹅新书系列和诗歌小册子。后来我想办法尽快地退了伍。
一九四八年,我上了牛津大学。在马格达伦学院第二年的漫长假期里,我几乎没怎么见着我的父母。假期过后不久,父亲必须飞到印度去。他把我母亲也带了去。他们乘坐的飞机在卡拉奇以东大约四十英里处遇上雷暴雨失事,飞机在优质汽油的燃烧中化为灰烬。一阵震惊之后,我几乎立即产生一种如释重负之感,我自由了。我的近亲只剩下母亲的弟弟一人,他远在罗得西亚务农,因此,凡我视为真正自我的东西,现在再也没有家庭的束缚了。在恪尽孝道方面,我可能显得不足,但是追求时髦我可是行家里手。
起码,在马格达伦学院同一群性格古怪的伙伴在一起的时候,我有这种感觉。我们组织了一个名叫“叛逆男子汉”的小小俱乐部,喝干雪利酒,开会时穿深灰色服装,系黑领带,以示对四十年代后期那些穿寒酸的连帽粗呢大衣者的抗议。在俱乐部里,我们对存在与虚无进行辩论,把一种微不足道的行为叫作“存在主义”。稍不开窍的人可能斥之为反复无常,或者干脆说自私。可是我们无法理解,我们读过的法国存在主义小说中的英雄或反英雄,为什么不能看成是现实主义的。我们试图模仿他们,误把复杂感情状态的比喻描写当成明确的行为规范。我们当然体会到了个中痛苦。我们大多忠于牛津大学永恒的一流意识,一心想标新立异。在我们的俱乐部里,我们做到了。
我养成了奢侈的习惯,作风华而不实。我得的是三等学位,却有一流的幻想:我是诗人。但是最没有诗意的是,我看透了一切,对生活,尤其是谋生,感到厌倦。我还太幼稚,不知道一切愤世嫉俗行为都是缺乏处世能力的表现,简而言之,是一种无能;也不懂得藐视一切努力其实就是付出了最大的努力。但是我的确吸收了一点永远有用的东西:苏格拉底式的诚实。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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