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1/7 页)
我们在柱廊底下吃午餐,是简单的希腊式午餐,有羊奶酪、青椒色拉和蛋。周围的松树林里,知了吱呀吱呀叫个不停。凉爽的柱廊外,赤日炎炎。在返回的路上,我又一次试图刺探内幕。我漫不经心地想让他谈一谈莱弗里尔的情况。他犹豫了一下,然后故作严肃地瞥了我一眼,但毕竟藏不住背后的嘲笑之意。
“这就是现在的牛津教给你们的本领吗?书从后面读上来?”
我只好微笑,低下了头。如果他的回答一点不能消除我的好奇,起码也跃过了另一道伪装,使我们彼此之间多了一分了解。从某种模糊的意义上说,此事使我颇感自得:我很聪明,很快就掌握了我们之间的游戏规则。后来我对这种模糊的感觉变得很熟悉。知道自开天辟地以来老人就是这样哄骗年轻人的,对我并没有什么好处。可我照样上当,这就像最古老的文学手法,经过作家的妙手,放在恰当的情景之中,仍能令你上当一样。
整个午餐期间,我们都在谈论海底世界。对于他,那是一个巨大的谜;是一座炼丹厂,那里的每一件东西都有其神秘的价值;是一部有待演绎、有待阐发、颇费猜度的秘史。他能使博物学听起来、感觉起来都像是必不可少的,而且富有诗意,绝不是可有可无的游戏活动,也不是取笑的靶子。
吃完午饭,他站起来。他要到楼上去午睡。我们约好吃茶点时再见面。
“你要做点什么呢?”
我翻开放在身边的《时代》杂志,里面小心地夹着他那本十七世纪的小册子。
“你还没有看过?”他似乎有点惊讶。
“我打算现在就看。”
“好。难得的阅读材料。”
他举起一只手向我示意,走进屋去了。我穿过砾石地,无所用心地穿过东边的树林。地面稍有隆起,然后又低凹下去。往前再走了一百码左右,一些露出地面不高的石头把别墅给遮住了。在我面前是一条深谷,里面长满了夹竹桃和灌木丛。深谷陡峭而下,直通私家海滩。我坐在地上,背靠一棵松树的树干,开始看起那本小册子,一看就入了迷。书中内容是一个名叫罗伯特·福克斯的人的死后忏悔、书信和祷文,他是什罗普郡斯坦顿莱西教区的牧师。虽然是个学者,而且结了婚,有两个儿子,但是一六七七年他又跟一个年轻姑娘生了一个孩子,他把孩子杀了,于是被处死刑。
他写得一手十七世纪中期前德莱顿时代措辞有力的优美英文。尽管他深知“牧师是人民的镜子”,但他还是犯下了“登峰造极的罪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