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归天马 7(第1/8 页)
“我说,那合萨真能逃得出来吗?”臭手把双手在热气蒸腾的流泉里烫了又烫,舒展活动着每一处指节,“我看世上的合萨都差不多,全是些只懂得大白天看星星的呆子。”“别小看那呆子,他还有点小聪明。”夺洛漫不经心地笑笑。
“等到他们的人手全都集中到隘口,咱们的主力却出现在西北山头,那呆子才会明白他听到的全是假消息。”血人洗干净了脸,从水边站了起来,“唉,我真想看看他那时候的表情,哪怕要付一个金铢也值得啊。”三个人全都轻笑起来,只有黄头发拄着一束从伤兵帐篷收集的长枪,凝视身后接天的野火浓烟。
夺洛也站起身,向南眺望:“一侧佯攻,另一侧大部突击的战法,夺罕刚在咱们身上用过。他们一开始就会推测西北山头的进攻是佯攻,东南隘口处才是真正的决战之地。那个合萨带去的消息也好,阿斯塔他们放的火也好,都只会让夺罕更加确信这个想法。他们会继续把右菩敦的大部向隘口集中,预备应付我们主力的突击。即便那合萨真的没能逃出来,结局还是一样,不过是快慢的差别罢了。”流云疾走,天空中宛如奔涌着熔岩的洪流。营帐密密丛丛,其间有十多处烈焰升窜,仿佛要突出群山的怀抱,直指云端。火焰脚下聚集了蝼蚁般渺小的黑点,那是妇人和孩子们奔走扑救的身影。山势虽能避风,野火仍飞速蔓延,半个盆地已通明如昼,满山丛丛莽莽的雪松林映出扭曲的影子,像是无数神巫跳着不吉的燔祭之舞。巡视营地的游骑们不断从黑暗中跃出,奔向南面沸乱的营地。
“那些放火的家伙手脚真快,咱们呢,屁也没找着一个。”臭手从箭筒里掏出一卷薄毡条,依次卷裹手指,以防冻伤。
黄头发没有搭话,只管出神地看着远处的火,终日平板的脸上露出一抹孩子般的喜悦。
夺洛眯起双眼:“隘口的方向还没有火头……也就是说阿斯塔在那里既没有找到额尔济,也没有找到夺罕。”血人微微蹙眉:“那他们究竟在哪儿?”“火刚起一会儿,我想,一个正在赶去西北山麓督战的路上……”夺洛用下颌往前一指,“另一个应该就在前头。”雪虽小,却下得绵密,融进眼前弥漫的热雾里,便不见了踪影。能救火的人都已经赶去了南边,盆地北侧的营帐几近空巢。
走进雾气之中,人便被密密包裹,目如盲,耳如瞽。深重宁静中偶然尔有婴孩啼哭,母亲却不在身边,只有五六岁的哥哥轻声哼唱着走调的安眠曲,哄他入睡。
透过缓慢翻滚的白气,隐约可见万千朦胧光点星罗棋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