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宗元 捕蛇者说(第3/7 页)
够了。收成不够,赋税的压力一下就大了许多。勒紧裤腰带、节衣缩食勉强能缴得齐,万一家里再有人患病,可就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老蒋头看了柳宗元一眼,突然悲愤地问:“大人,在这种情况下,百姓该如何过活?”
不等柳宗元回应,老蒋头紧皱着眉头继续说道:“如若这样不幸,就只能把田卖了救命,然后去做雇农,再接着就一无所有了,不逃命又能到哪里去呢?”
柳宗元心中隐隐一痛,一时不知如何应答。
三
更触目惊心的还在后头。
老蒋头大口喝了一碗水,眼角却慢慢渗出了泪水。
“大人,我刚才跟您讲的是朝廷规定的赋税,您可知道落在地方,赋税额度凭空加了几成吗?”
柳宗元不禁倒吸一口凉气,窘迫地摇了摇头。
老蒋头伸出了三根手指:“我们乡算多的,一共三成!”
“三成?”
“没错,就是三成!过路要缴税,生娃要缴税,连杨柳结柳絮都要缴税!我那些没资格捕蛇抵税的乡邻,把粮食和收入全拿去缴纳苛捐杂税了。他们一个个饥寒交迫,体质差的窝在家中等死,身体好的只能背井离乡去外面乞讨苟活了!”
柳宗元忧心忡忡,惭愧地擦了擦额头的冷汗,继而问道:“像你这种职业捕蛇人,靠捕蛇抵税,平时日子过得好吗?”
老蒋头挠了挠头:“也不能说好,我只知道每次催讨赋税的官吏来到我们乡里,就到处吵嚷叫喊,骚扰百姓,就连鸡狗也不得安宁。这时,我就会不自觉地起身,小心翼翼地查看我捕蛇的瓦罐,见我的蛇还在,才敢放心地睡。”
老蒋头凝视着自己沟壑纵横的手掌,感慨地说:“我仔细喂养着毒蛇,到规定的时间把它们献上去,然后就能安心享受我家田地间生产的农作物,踏踏实实过完一整年。”
聊到这里,柳宗元停下了一直不停写着谈话记录的笔,半是悲伤半是同情地问了最后一个问题:“老丈,你觉得这样危险的捕蛇生活值吗?”
“怎么不值?我一年中只需要经历两次危险,其他时间就能过上安乐的日子。哪像我的乡邻们那样,天天都要面对死亡的威胁呢!即使我下次就被毒蛇咬死,但比起我那些可怜的乡邻,都已经多活了许久,我怎么会怨恨这差事呢?”
老蒋头抬头望了望天,倏地满眼热泪,兀自感慨:“我已年近半百,没多少时日了。现在我最担心的是,我儿子捕蛇的技术还不到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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