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族弟是个奇葩(第3/5 页)
他,时间长了,好像成了他的一种职业。媳妇娶回来,主家便请赶车的把式入席。弟娃吃得满嘴油光,乘兴闹了洞房,然后噼啪噼啪甩起长鞭。回到家里,夜已深了。
弟娃终于有了一种职业:看守尸体再往后,弟娃终于有了一种职业:看守尸体。那些年,县上常常枪毙人,贪污犯、盗窃犯、抢劫犯、杀人犯,毙后一时无人收尸,公安机关便让弟娃看守,一天一夜十元钱。弟娃凭着他胆子壮、会甩鞭,晚上和尸体睡在一起,轻轻松松得十元钱。遇到无人认领的尸体,公安局让他掩埋。有主儿的尸体,主家认领,带几件新衣来。谁敢给死人穿衣服呀?谁又会给被枪毙的死人整容穿衣服?
弟娃敢,他也会,难找!给死人穿衣,按衣领论价,一条领早先三元钱,后来五元。
这种差事干长了,慢慢弟娃便和公安人员有了交情。
人们知道了这层关系以后,遇有枪毙罪犯,主家也求他转告公安方面枪下留情,一枪毙命,不放“开花枪”把脑袋打炸,让死者少受罪。说情也就要给弟娃几个跑路钱,弟娃手头更活了。
弟娃了不起,粗识文墨却给祖宗续家谱弟娃特别爱护我们的家族,他以家族的人口众多、相亲相爱、颇有几位出人头地的人物为荣。他借助老屋里才有资格悬挂的祖宗的“影”(像),厘清大略的谱系,便动手收集资料了。我从西安回到县上过年,家里厅堂的四周悬挂着宋伯鲁题赠给太爷“春亭兄”的字画。弟娃解释说:当时阎姓聚族而居,占了西城角角丁字街大半个街面。阎家家大业大,是礼泉县城里的名门望族。老祖宗曾经和后来参加戊戌政变的著名诗人、画家兼书法家宋伯鲁认过干亲,他赠送老祖宗的卷轴件件是宝贝。
弟娃年纪轻轻的,肩负着类似宗祠管家的使命,四处打听,把我们家族的历史摸得一清二楚,尤其对各个支系的子嗣及某一辈分的人数、名号、性格、逸事了如指掌,一有机会便津津乐道:“我老老爷那一辈,兄弟五人;二老老爷,在外做官,有四个少爷,个个聪明过人;老爷辈,为‘守’字辈,几乎把‘言’部的字用光了!我爷这一辈,兄弟十八人,‘景’字辈……”这十八人,谁夭亡,谁早逝,谁有后代,谁无子嗣,他都清楚。他仅仅粗识文字,这些考证不知出于何典。越到下一辈——也就是他大这一辈,人数越来越多,不少随父母在外地落户,有的是在外地出生,要搞清楚,颇费工夫。但是他搞清楚了,以至连那些他不曾见面不知出生年月的几位,也能准确地列出排行,像是“忠义堂”给梁山一百单八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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