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本事,性情也极为豪爽。七百里河道水流湍急处十之八九,这些苦人儿过着简单而快乐的生活。他们冲波斩浪逆流而上,要把一船船山货送到川蜀途中,往往还要充当纤夫角色,在湍陡浪高的地方,佝偻了身子,拽着纤绳,攀爬在古栈道上。年去岁来。相偎相依的只有那船。
每每到了月白风清的夏夜,这些多情的水手泊船在河滩边,必定要唱起那只缠绵的《南山竹子》。歌声嘶哑中杂糅了无尽的温柔,飘浮在静静的夜空里,传到了临河的吊脚楼上。
每当此时,必定会有一扇窗棂打开,有一个女子在灯火阑珊中幽怨地和着山歌——
郎在对门唱山歌,
姐在房中织绫罗。
你这短命死的、发瘟死的、挨刀死的,唱得个好哇,唱得奴家脚趴手软,手软脚趴
踩不动云板,丢不得梭……
一时间,月亮底下这个悠然入梦的古镇,也在歌声里朦胧起来了。年年岁岁朝朝暮暮,流传着许多关于水手和女人的凄恻故事。比如,有财主的女人随了水手私奔,结果被抓回来沉河,那水手则被刺瞎了双眼沦落为乞丐。古镇上的人们还在茶余饭后常提起那水手如何可惜,因为爱上了不该爱的女人,一个英俊健壮的年轻人就这样给毁了。但一阵唏嘘之后,人们就谈起腊月的汉戏和正月的社火了。
有钱莫赶腊月场。年关下的腊月是瓦房店商业活动最鼎盛时期。从早到晚,四面八方赶来的商贾山民把小镇挤得水泄不通。山民们除了买卖年货外,还可以欣赏到流浪江湖艺人的杂技表演,往往乐而忘归,直到薄暮时分,才惦记着妻儿的牵挂和嗔怪匆匆踏上归程。家中的孩子在期盼中,早早地筹划着过年的新衣服和长辈们该给的压岁钱,至于一顿丰盛而别具意义的年夜饭还不算太重要。那年月最要紧的是穿一身新衣服,和大人一块儿去看社火和听汉戏。
白昼里社火闹得正欢,踩高跷的,舞狮子的,一群乐师有节奏地敲着昂扬的鼓点,把一河两岸的人们都吸引了过来。那高跷队的扮了一出出热闹戏文,弄乖作怪逗得众人开怀大笑。
尤其是演《西游记》的,把唐僧的虔诚、八戒的贪婪、行者的精明、沙和尚的老实演得硬是活灵活现。仔细辨认演员,原来是卖豆腐的张三、撑船的李四、开杂货铺的王五等。各色人等都变换了世俗角色,沉醉到戏里去了。
夜晚,汉戏粉墨登场。武昌馆的戏台上,三五步走遍天下,六七人百万雄兵。那唱包公的声调铿锵,唱梁山伯和祝英台的,如泣如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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