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唱得好,只有少数最伟大的专业抒情歌手例外。起码在我听来是如此。他头一次到我的别墅来,就看见了我的古钢琴。我颇怀恶意地给他弹奏了哥德堡变奏曲。如果你想让一个敏感的德国人流泪,最有把握的手段莫过于此了。我不是说他是个难以征服的硬心肠。其实他对自己扮演的角色感到惭愧,很想找一个反纳粹人物作为自己的崇拜对象。第二次,我到学校去拜访他,他要我用学校的钢琴为他伴奏,他把学校的钢琴搬到了自己的住处。这一次轮到我伤感了,当然不是流泪,但是他的确唱得很好,而我对舒伯特的歌曲向来容易动感情。
“我首先想知道的事情之一是,安东的法语这样好,为什么没有留在被占领的法国。似乎是他的一些同胞认为他对待法国人的态度还不够‘德国’。毫无疑问,他在军人集体用膳时曾多次为高卢文化辩护,但有一次他终于为此倒了霉,这就是他被贬到这个与世隔绝的小岛的原因。还有一点我忘了说,他在一九四〇年的侵略中曾被击中膝盖骨,脚有点跛,执行军务有所不便。他是德国人,不是奥地利人。他的家庭很富有,战前他曾在巴黎大学学习过一年,最后他拿定主意要当一名建筑师,可是后来他的学习被战争打断了。”
他停住了,把灯调亮,打开夹子,摊开一张很大的平面示意图。两三张草图都是用透视立面手法画的,建筑材料全是玻璃和闪闪发亮的混凝土。
“他对这幢别墅持强烈的批评态度。他答应战后要回来为我建一幢新的,仿照最优秀的包豪斯建筑学派。”
所有的文字说明都是用法语写的,任何地方都找不到一个德国字。平面图的署名是:安东·克卢伯,大疯狂四年六月七日。他让我多看了几眼,然后把灯又调小了。
“占领期间的头一年,一切都还过得去。我们的食物严重短缺,但是安东和他手下的士兵对村民的无数违规行为采取了睁一眼闭一眼的态度。认为占领就是穿纳粹军靴的冲锋队横行、当地人遭殃的看法是荒唐的。多数奥地利士兵都超过四十岁,他们自己也是父亲,村里的孩子很容易勾起他们的思亲之情。一九四二年夏季的一个黎明,同盟国的一架飞机用鱼雷击中了一艘德国军需登陆艇,该艇在前往克里特岛途中暂时停靠在老港口。船沉了,几百箱食品漂浮到水面上来。当时,岛民们已经有一年时间除了鱼和劣质面包以外什么都吃不上。一下子看到这么多肉、奶、米和其他奢侈品,谁不动心?大家驾着任何可以漂浮的东西蜂拥而出。有人把情况告诉了我,我立即赶到港口去。守备部队在那里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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