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人对话(第9/10 页)
无声无息的游荡间,也做了无声无息的大好事,可能还不止一件。这是真的吗?
我没有期待您的回答,却发现您有了动静。您看着我,轻轻地像咳嗽一样清了一下喉咙,似乎要讲话,但跟着而来的是低哑的笑声。笑声很短,转瞬即逝,这让我很兴奋,因为我有可能与您交谈了,就像我与余鸿文先生。
我多么想引出您的话来,但您对我来说太陌生,很难找到具体话由,因此只能说得抽象一点。
我说:“天下万物转眼都走向了对面,连给它们定位都是徒劳。很多人和很多事,可能在对面和反面更容易找到。”
说到这里我停了下来,等您。很奇怪,您的目光已经不再看我,而是看着远处,看着天。
我决定换一种语言方式。像少数民族对歌,像古代诗人对联,先抛出上一句,来勾出对方的下一句。
我根据您的行迹,说了一句:“最美丽的月色,总是出自荒芜的山谷。”
终于听到了您的声音,您说:“最厚重的文物,总是出自无字的旷野。”
我太高兴了,接着说:“最可笑的假话,总是振振有词。”
您接得很快,马上说:“最可耻的诬陷,总是彬彬有礼。”
我说:“最不洁的目光,总在监察道德。”
您说:“最不通的文人,总在咬文嚼字。”
我说:“最勇猛的将士,总是柔声细语。”
您说:“最无聊的书籍,总是艰涩难读。”
我说:“最兴奋的相晤,总是昔日敌手。”
您说:“最愤恨的切割,总是早年好友。”
我说:“最动听的讲述,总是出自小人之口。”
您说:“最纯粹的孤独,总是属于大师之门。”
我说:“最低俗的交情被日夜的酒水浸泡着,越泡越大。”
您说:“最典雅的友谊被矜持的水笔描画着,越描越淡。”
我不能不对您刮目相看,余颐贤先生。您显然是娴熟古今文字的,但此间的机敏却不是出自技术。好像有一种冥冥中的智慧,通过您,在与我对话。那么,就让我们把话题拓宽一点吧。
我说:“浑身瘢疤的人,老是企图脱下别人的衣衫。”
您说:“已经枯萎的树,立即就能成为打人的棍棒。”
我说:“没有筋骨的藤,最想遮没自己依赖的高墙。”
您说:“突然暴发的水,最想背叛自己凭借的河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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