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万艳书 下册》(11)(第2/14 页)
什么脾气就摆什么道儿。就说陪客人听戏吧,倘若客人本身就是个戏迷,你听到哪里好,就得赞上一赞,客人见你也识得妙处,才会有知音可喜之感。但要赶上了客人心思狭隘,你就随口夸一句这角儿不错,他也当你是心羡人家的样貌长得俊,打算和戏子吊膀子,这就算把人给得罪了。”
“还有这等人?”
白凤回转脸面睇了她一眼,提了提嘴角,“什么人都有,还有不是人的,老鼠、豺狗、猪……多着呢。”
佛儿面显困惑,“我不是特别懂。”
白凤又回目于窗外,隔着窗纸,只见对面的西厢已是灯火连云,似有许多人在不停走动着,引着灯影一晃一晃。“权力场中的贵人们也个个有一张面具——一打儿,他们时时处处得维持贵人的体面,甚至在自己的妻妾面前,也有很多话不能说,很多想做的不能做。只有对着我们,他们才能轻松痛快地做个‘人’,或干脆当个畜生,等出了这个门再戴起面具,接着去当他们不可一世的‘贵人’。我们之所以是价格最高的妓女,不是因为我们和其他女人一样能叫男人脱掉衣裳,而是因为我们能叫他们摘掉面具。”
佛儿闻言有思,又直截了当地问:“那么,要摘掉九千岁的面具,该用什么法子?”
“我一起头儿就说过了,对所有男人都一样,只要你给自己戴上面具,变成他们想象中的样子,见人做人,见鬼做鬼,直到你从里到外地厌憎自己每一种样子,你在男人那儿就会人见人爱。”
“然后,我就能够得到我想要的,对吗?”
西楼忽腾起了一阵杂响,脚步声、叫嚷声纷然并起。白凤就在这一阵骚乱中陷入了沉默,她将一手摩挲着另一手的手腕。佛儿借着廊道的昏光看了好一时,才看出她腕子上系着一串佛珠。她见白凤把佛珠褪在手中,慢慢地念了一句佛,“阿弥陀佛。我活到现在才算刚刚活出了一点儿头绪,人生的执迷往往就在此:我们总为了得到近在眼前的一切,而选择最远的一条路。”
佛儿蹙起了两眉,“这又是什么意思?”
白凤想告诉她,这意思就是:我拼尽全力想要留住一点儿爱,然而直到我亲手毁掉我的男人和我的妹妹,我才发觉我真正毁掉的是这世上仅有的爱我的两个人;直到我用死亡把他们拆散,我才发觉我唯一的愿望,只是看着我所深爱的人们能够在一起幸福同老……
不过白凤单单叹了一口气,环顾着逐渐没入夜色的房间,“你将要走上的道路将断你善根苗、灭你智慧种,令你执着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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