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万艳书 上册》(11)(第3/15 页)
都不哭?”
白凤从他深不见底的眼中一点点转开了自己的目光,空望着哪里道:“我是卖笑的,又不是卖眼泪的。为一局酒、一件皮货去哭?我做不来。真正该哭的事儿,在我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就已经全哭完了。”
“那在我身子底下,你又为何常常哭得像个孩子?大宝贝儿,我不是打趣你,我是认真的,”他盯着她讷讷无言的样子,等了好一阵,才缓缓地替她道,“只有那种时候,你才容许自己软弱一会儿。”
“我、我就是觉得……”
“你就是觉得,只要在人前永远咬着牙强撑,绝不像女人一样流泪取怜、跪
地乞食,而像个男人一样杀伐果决,你就是个强者。然而一桶粪水就让你明白,就算你再强,也始终赢不到一点点尊严。”
白凤想要辩驳,末了却只吐出了一声颓唐的叹息:“爷,究竟是为什么?”
詹盛言沉默了片刻道:“凤儿,咱们俩连生死大事也经过,我却从没见过你这么无助迷惘的样子,看来我得好好开导开导你。你且容我想一想怎么说才好。”
他又默默了一回,亦先叹上一声。叹声如一阵风,扫开了一条满铺着残叶的古道。“这么说试试吧。我十五岁那一年初冬,女真部进犯大凌河,当时辽东的兵力主要被蒙古鞑靼牵制在西边,因此父亲命令我闭城固守,我没听。我年轻骄狂,私率一支精骑出关接战,却遭遇暴风雪,差不多全军覆灭。我也身负重伤,只剩下一名亲兵陪我藏身在雪窝里,为躲避敌军的搜捕,我不得不把雪一口口往肚子里吞。”
白凤听得愣了,“做什么要把雪往肚子里吞?”
“天气甚冷,呼吸的热气太过显眼。吞了雪,气也会变得冷冰冰的,不易被发现行藏。”
“你就靠这个逃出来?”
“还没完。女真的头人晓得领兵和他对战的是辽东总兵的独生子,因此没找见我的尸体,他就铺开了搜查。我的亲兵替我引开了他们,我趁机钻进一匹被豁开腹部的战马,就蜷在它肚子里躲起来。”
“我早知沙场的残酷,却不知竟这样的残酷。”
“我要说的不是这个。之后我父亲听闻消息,火速调兵来救,我才得以脱身。回到大营后,我一身的血和冰碴子还没化,父亲就叫人把我拖下去,给了我五十军棍。”
白凤将一手掩在了嘴上,仿佛是怕自己惊叫出声,“我的爷,这是二十年前了吧,我今儿听起来,还是一样心疼你。”
他从鼻腔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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