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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唱歌给我听,小丽比。”
“什么歌,妈妈?”
“我们的歌,丽比。”她说,努力微笑着念出她事先练习好的歌词。要唱的歌其实只有一个选择。但保罗和我总是会问。那一天,跟平常一样,她应答道,“你是我的阳光。”
母亲还有一周左右的时间,但我却不知道。她已经断断续续地昏迷了一整天。醒来时,她总是大声咿咿呀呀地说着什么。她意识清醒时,我便好像可以永远相信,她能够挺过难关。我把手放在她手上,为她唱歌。似乎时间为我们所掌控,死亡由母亲来选择。
你是我的阳光,妈妈,看着她的眼睛在浅浅的薰衣草色眼睑下颤动,我心里这样想着。自打我有记忆起,母亲便会在保罗和我睡前唱这首歌。自从癌症剥夺了她的体力,不再允许她待在家里,更不用说晚上在我们卧室门口唱歌,保罗和我便为她吟唱我们的版本。“请不要带走我的阳光”变成了“每天多唱几遍”,苏醒过来寻找消失的爱——这一段歌词被我们全部删掉。也许母亲发现了我们这番微不足道的努力——试图让旋律更轻快愉悦,但她并没有指出,而仅仅让我们再来一遍。
母亲去世后,我发誓再也不唱这首歌。它是一个诡计:死亡与毁灭包裹在无辜的摇篮曲中。作为一个成年人,我曾经从表姐女儿的幼儿园逃跑,因为听到一只泰迪熊发出这首歌的旋律。有些玩具制造商把音乐盒缝进眼睛闪亮的小动物玩具里,毫无疑问,他们知道收到礼物的孩子有一天将失去最亲的人。
保罗一早要回纽约了,可我脑海里的第一件事竟然是这首歌。我又哼了几句才意识到自己在干什么。于是打开收音机想让明快铿锵的萨尔萨舞曲掩盖心中循环往复的特殊旋律。
但是不起作用。我驱车前往保罗的旅馆时,那旋律还在耳边萦绕。他正站在大厅,一手拿着电话,一手提着行李。他突然放下手里的东西,上前拥抱我。
一直抱着我。还抱着我。“你这是已经治愈了吗?”我大笑。
“一点点。但主要是不想离开你。你确定不想现在跟我一起回去吗?”
“你知道我不能,”我说,推开他,“但很快就团聚啦。”
“不过我们还没制订明确的计划。”我们上吉普时他说。
“没有明确的计划,不过现在除了飞去纽约还有什么可确定的?”
“你有大概六天的时间来预订机票,你最好早做打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