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伊玖磨(第1/3 页)
1924-2001
团伊玖磨,日本当代著名作曲家、剧作家,随笔作家。著有著名歌剧《夕鹤》及散文随笔集《烟斗里出来的烟》,另著有文集《早震的国土,夜晚的国土》、《蜗牛之歌》、《九个天空》、《舌头上的散步小路》、《重新认识日本音乐》等。
<h3>无情的梦</h3>
十五年前的一天晚上,我由于有悲痛的心事,在镰仓车站前一条暗胡同深处的一家小饭馆里独自喝闷酒。
本来是边喝酒边想:悲痛的事滚开吧,滚得远远的。可是悲痛的事不仅没有滚开,反而跟寒冷的秋夜气氛互相呼应,执拗地进入身体中凝固起来,越喝酒越悲哀。对于这种越喝酒越悲哀的状态我束手无策,甚至感到好像什么都变得悲哀了,于是不管三七二十一地一杯杯灌下去,酒壶越放越多,到头来周围的东西变得摇摇晃晃,我全身软弱无力,在身体和皮肤之间形成了半透明的悲哀之膜,通过这种膜感受到的海蜇般的种种外界事物也像全部冻僵了。
从刚才起,心底里就有一首歌的调儿一直响个不停,要想叫它停也不成。在想要叫它停的过程中,又幵始想到什么时候有个什么人说过酒鬼在芬兰叫做求跪,后来又搞不清楚究竟是求跪叫酒鬼,还是酒鬼叫求跪,接着又是那个调儿在耳边响。
忽然注意到,刚才只有我一个人的小饭馆里,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坐进了一个模样奇怪的老头儿,盯着我看。我真想告诉这个老头儿求跪就是酒鬼,在芬兰酒鬼是求跪的。但是越看这个老头儿越令人生畏,他的下巴上长着胡子,吓得我只好缩在自己的座位上,尽量不看胡子老头那边,小声唱着一直停不下来的那首昔日流行歌曲的调儿。
分离时说断念、认命、死了心,
可是想不开、不死心,
为这爱情曾豁出生命,
燃烧我身是恋情。
欢乐已经离去,留下是泪水,
悲痛欲绝,活着无味,
为这爱情曾抛开一切,
背着花儿男子汉流泪。
突然,完全突然地听到那长胡子老头对我说话。他问我:“你喜欢这个调儿吗?”
“什么,这个调儿?非常喜欢,喜欢得没法说,确实是呱呱叫的调儿。这个调儿刚才就在脑子里一直盘旋不离开。这个调儿好得实在叫我不知如何是好。”我回答说。
“真的喜欢这个调儿吗?真的?”
“是啊。喜欢、喜欢。这个调儿好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