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百十七章 千里秋毫洿池罟现(第6/15 页)
他不仅记得牢,还有一心多用的本领。除了场中央的两场打斗,他更分神留意古木鸢、凤台下挥剑督战的任逐流等,自不会漏了最重要的镇东将军。在巡检营的利箭转向高台之前,慕容柔身边的弓手曾弯下腰来,低声向他说了几句。
--是他!
叫什么名字呢?是了,慕容柔管他叫“罗烨”。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
他对慕容柔说了什么?
只瞄一眼所得的印象,鬼先生无法获取更进一步的讯息。他低垂眼睑,犹如入定一般,将心识投入虚空中;在那里,记忆的画面就像一帧帧精细的图像,被分门别类地收在一格一格的木柜里,只需要找出来浏览就行了。那是连自己都不知曾看过、曾听过的境域,被保留在心识的最深处,醒时无从知觉。
鬼先生将记忆片段撷取出来,反复观视,画面中只见罗烨附耳对慕容柔说了几句话,但两侧高台相距甚远,鬼先生不可能听见他们刻意压低的声音。感官不曾接收到的,记忆中不能无端变造,他只能紧盯着罗烨的嘴唇,试图读出言语的内容。
读唇和腹语,都是“那人”训练他的重点。鬼先生的童年,可说是在刻苦锻炼这些杂伎之中度过,耗费的心神丝毫不逊于练武。“别人一辈子能精通一两样技艺就不错了,但你不同。”那人轻点他的额角,指尖的触感凉滑,带着沁人的异香。“你是天狐,聪明绝顶,凡人诸艺,一学即精。从今天开始,你要拜百师、习百艺,在最短的时间内尽得他们的真传,才能成为人上之人。”
那人说得半点也没错。加入“姑射”之后,他所涉猎的百艺对组织计划的贡献,甚至大过了出类拔萃的武功,由此成为古木鸢的左右手,甚至一肩挑起三乘论法大会的设计布置。
这本该是场从容华丽的胜利,为他的过人才具妆点增色,进一步赢得古木鸢的信任,授以制造号刀令、乃至刀尸的重大秘密……如今这一切已成为泡影。愤怒几乎使他从虚空中抽离,老于冥思观想的学问僧赶紧收摄心神,一个字、一个字判读着疤面少年的嘴唇歙动。
“流……流民……典卫,俱……受……操……弄……”
分析唇语不是件容易的事,但罗烨向慕容柔报告的内容主要是四句韵文,不过十六字而已,其余皆是解释这十六个字的口语罢了,读起来格外得心应手。鬼先生越读越是心惊:““流民典卫,俱受操弄;慎防台里,无声笛颂。”这是……这指的确实是号刀令!”
提点慕容柔的人,不可能与驱使流民暴动者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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