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卷 换巢鸾凤 第百卅一章 翻羽难去丹心作灰(第9/18 页)
,以娱乐观众。迟凤钧留京的那几年,无论哪家的参军戏,剧里“参军”的服色总随着迟大人的升迁更换,一出场便引得哄堂大笑,连开口都不必,效果好得令人无话可说。
以迟凤钧的才智,很快就发现自己陷入可怕的泥淖,但造成这个局面的独孤英却缺乏相同的自觉,随着年纪增长,他渐渐察觉针对体制的反动往往收效甚微,转而将目标转移到特定的某人身上。
──慕容柔。
孤高难近、奏折里的措辞经常令皇帝下不了台的镇东将军,成为提炼升华后的“中兴”标的。由此迟凤钧迈向他宦途的最高点,成为无兵无权、孤身赴任的一品封疆大员,将这台滑稽剧由京城推向天下的舞台。
多年来老人忍着心痛,冷眼旁观迟凤钧浮沉宦海,一旦下定决心,几乎不费什么思量,便决定吸收他加入“姑射”的行动。只消翻看那一纸蛀黄斑斑的《础汗风壮策》,看着上头被无端端消磨的济民之忱、被彻底辜负了的青春血热,就能明白何以迟凤钧是他最忠诚的信徒,愿为摧毁平望都小朝廷的滑稽戏台,奉献仅有的一切。
所以他始终信任迟凤钧,直到现在。
慕容柔是刑讯的一把手,昔日就靠这行混饭吃,老人须知他从迟凤钧口里撬出了多少“姑射”的事。“慕容……问过你了?”榻上的男子摇摇头。
“他来见了你,却什么也没问?”老人眸光一寒,自木刻鸟面的眼洞中迸射而出,恍若实剑。迟凤钧仿佛被那奇锐的视线硬生生戳穿了肺,忍着胸腔里的痉挛抽搐,艰难地点点头。
事实上慕容柔每天都来。推门而入,拂膝落座,双手交叠在腰腹间,面上神情似笑非笑,全然猜不出心思,就这么定定坐在榻前与他对望着,一句话也不说;倏忽而来,又倏忽离开,连日来皆如是。
头两天迟凤钧多少松了口气,他伤势沉重,精神委靡,久闻镇东将军的拷掠手段非同一般,以他现下的身子,实无坚不吐真的把握,见慕容无用强之意,心头大石稍稍落地。
持续数日后,他才发现情况不妙。
慕容到底在想什么?有没有把我当成疑犯?外头情况如何?“姑射”究竟有无暴露……杂识随着渐复的体力纷至沓来,令他难以成眠。
有时一睁眼,赫见慕容静静坐在对面,仍带着那副讳莫如深的表情盯着自己,分不清是恶梦抑或现实,悚栗到令人发笑;有时忽在深宵被摇醒,刀甲鲜明的武装卫士蜂拥而入,一言不发架着他起身更衣,像要提他应讯,更像要秘密处决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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