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加利树·雨滴·梦(第5/6 页)
的树木,树下面有一块石头,石边长出一丛小草,她俯身触摸那株小草,这倒更像她一些,柔弱、稚嫩,那石头呢?像他!不是吗?坚固、不移。她凝视着他,轻轻地念出《孔雀东南飞》中的几个句子:
君当如磐石,
妾当如蒲苇,
蒲苇纫如丝,
磐石无转移。
蒲苇纫如丝,磐石无转移。屋檐上滴下了一大滴雨珠,滴落在院子里的水泥地上,碎了。多少的雨珠都跌碎了,多少的梦也都跌碎了!“蒲苇纫如丝,磐石无转移。”这该是多么遥远的事了。
“啊!该睡了吧?”
突然而来的声音又吓了她一跳,抬起头来,她茫然失措地望望那张陌生而又熟悉的脸。
“噢——该睡了。”拉长了声音,她轻轻地答了一句,空洞的声调像跌碎的雨滴。
天微微地有些亮了,雨,编织了一张大网,把天和地都织在一起。梦槐用手枕着头,听着那雨声敲碎了夜,望着窗子由淡灰色变成鱼肚白,又是一天即将开始了。和每一天一样,充塞着过多的寂寞。
枕边的人发出了单调起伏的鼾声,她微侧过头,在清晨的光线下去辨识那一张脸,宽额、厚唇和浮肿的眼睛,他没有一分地方像那个他。他的求婚也那么平凡:
“你愿不愿意嫁给我?”
“好。”
有什么不好?他,三十余岁,机关里一个小单位的主管,薄有积蓄,有什么不好呢!反正,嫁给谁不是都一样?他和那许许多多的他,不全是一样吗?她从枕下抽出手来,天亮了,应该起床了。
蹑手蹑脚地下了床,走到窗子前面,首先对窗外的世界一番巡视,雨仍然轻飘飘地在飞洒着,云和天是白茫茫的一片。尤加利树在雨和晨曦中,那条伸展着的道路仍然在作出诱惑的低语。
“来吗?我带你到世界的尽头去。”
世界的尽头,那是何方?那个他,现在是否正在世界的尽头?伴着他一起走的又是谁?
“我不能和你结婚,”那个他说,“你看,你长得那样漂亮,那样柔弱,而我却穷得租不起一间屋子,我怎能忍心让你为我洗衣煮饭,叠被铺床?所以,梦槐,忘掉我吧!你长得那么美,一定可以嫁一个很年轻而有钱的丈夫,过一份安闲而舒服的生活。梦槐,你是个聪明人,忘了我吧,我爱你,所以我不能害你。”
“我爱你,所以我不能害你。”她望着尤加利树,那上面挂着多少雨珠。“我爱你,”那个他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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