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第4/10 页)
人质也不为过,他们在本不属于自己的家庭生活了三十三年,从一出生就离开亲生父母的怀抱,在毫无缘由的异地他乡生存、磨炼和成长,并造成了不同的性格和命运——蓝家的亲儿子在罗家,被培养成温文尔雅的博士,而且是美国学历。而罗家的亲儿子却沦落上岭,初中辍学,粗鲁蛮横,基本上是个职业赌徒。
但这错误的一切就要结束了。蓝必旺和罗光灯的身份已经改变,首先是姓名改了,蓝必旺变成罗光灯,罗光灯变成蓝必旺。起初两家父母商量让儿子改姓就可以了,蓝必旺改成罗必旺,罗光灯改为蓝光灯,可一叫都觉得别扭,干脆就彻底地改。其实是没有改,姓名都是户口簿上的姓名不动,只是肉身换了。原蓝必旺的肉体套上了罗光灯的姓名,蓝必旺这姓名将由原罗光灯使用,就像换了鞋帽穿戴一样,或者像官位,不变的是职位,变换的是人。肉身替换了,父母亲的称谓自然也改变了对象。新罗光灯将认罗仕马和苏莲为父亲、母亲,而初来乍到上岭村的新蓝必旺,面对分离三十三年的亲生父亲蓝保温、母亲韦幼香,纵使有千般的惆怅和万般的无奈,也得忍受和接受。
此刻,蓝必旺站在上岭村的土地上,面对自己的亲生父母,被众多的人议论和围观。这是他陌生的土地和人们,贫瘠、肮脏和丑陋。站在土地上和民众中间,他感觉自己像一棵城市公园名贵的树,被移栽到了深山老林。而根本上说他就是属于这里,眼前的父母与他骨肉相连,像根连根的树,围绕他的也都是同宗同源的乡亲,像同一片山林的鸟兽。但他还是心有不甘呀,一个人被打回原形成为妖怪,落了毛的凤凰不如鸡。可是事到如今或事已至此,又能怎么样呢?错误的幸福已远在天边,血脉的双亲却近在眼前。
蓝必旺跪下,向蓝保温和韦幼香磕头,并唤他们「爸」和「妈」。在亲儿子称呼之前,蓝保温和韦幼香早已经喜极而泣,此刻更是热泪滂沱。他们也给亲儿子跪下。还有嫁到远方特地回来的大女儿——蓝必旺的姐姐,四个至亲的人抱成一团,像一个巨大的粽子。
罗家这边,也在众目睽睽中认父认母认子。但场面或动作显然没有蓝家的大,首先是罗光灯没有给亲生父母下跪,他只是抱拳作揖,看上去像是社会上小的给大的行礼。在上岭村人看来,这已经很难得了。这卵仔在还叫蓝必旺的时候,横行霸道,为非作歹,打骂父母是常有的事,哪里懂得或讲过什么礼节呢?亲儿子不跪,亲生父母岂有还跪的道理?只见罗仕马、苏莲夫妇过去,每人抓住儿子一只手,父亲是用力攥,母亲是温柔地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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