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世界里唯一的想法”(第1/17 页)
在我们家的走廊里挂着一个醒目的印第安头饰,上面粘着老鹰羽毛,老鹰是世界上最大最强壮的鸟。头饰是太爷爷从美国带回来的。到达克林顿城堡后,他和一群移民聚在一起,还参与建设一座摩天大楼。也许大楼还在,却没人给那座装了无数个窗户的大楼起个名字。在这之后他还跟一群意大利人一起去了北方铺铁路、砍木头,把木头一块块铺好。铁轨越修越长,最终消失在远方。然后呢,画面就越来越模糊。到了怀俄明,太爷爷开始放牛。那些牛一个个都长着大大的脑袋、坚实的犄角、棕色的粗糙的长毛。在我的印象里,太爷爷是在放牛的过程中遇到黑足印第安人的,那时他们在南达科他州定居了下来。神话般的酋长红云在拉勒米堡条约签订后便把自己的人带到了那里。头饰里的每一根羽毛都代表了与异族抗争的勇气,比如波尼人、克罗人,还有之后的殖民地统治者。白色的羽毛宛如雷电,然而那一次次失而复得的土地,最终还是落入了别人手中。
当太爷爷回到意大利北部的山里,遇到第一个人时,他说:“白色的面孔,您好。”这个场景被世人传了一代又一代。
我那跟太爷爷同名同姓的父亲经过印第安头饰,走向了地下室,地下室已经被重新翻修过了。父亲打开灯,灯光从水泥磨反射到钻柱上,经过无数个螺丝刀、钥匙、扳手、钳子和挂在墙壁上的钩子,照在凿子、刷子、砂光机和工作台上。这简直是一个藏宝室,是父亲一生的成果,又或者说是对他一生的报复。他卖了57年冰激凌,其实最想成为的还是发明家。
我的爷爷是个很古板的人,不相信他儿子的梦想和志向,但他需要父亲去冰激凌店里帮忙。父亲十五岁那年,就骑着一辆冰激凌小车穿梭于鹿特丹的大街小巷。“有时候冰激凌融化得比卖得还快,”过去每当我们抱怨工作辛苦时,他总这么说,“一天下来准是腰酸背痛。”
到了冬天父亲就去卡拉佐的工厂里干活,用大块的钢铁做出螺母和螺栓。他眯着眼睛,黑色的鞋子踩在满是扳手的地上。每年他都用挣来的钱买新的工具,从日常物件开始,倒也不算夸张。然而当他接手爷爷的冰激凌店,开始自己挣钱的时候,就买下了人生第一批用来钻、磨、碾、锯的机器,那些大声吼叫的“怪兽”都配有大大的工作台。不过他也会买可爱的活动扳手和手表工匠及雕刻家使用的微型工具。只要没有的,就会买下来,比如七英寸钉、螺帽、锁紧螺母、压铆螺母、右旋螺丝、左旋螺杆、双螺杆、无尾螺杆、盲螺栓。
有一次一个卡车司机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