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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六上午,我又收到一封从英国寄来的信。信封口盖上印有一只小黑鹰,是巴克莱银行的标志。
亲爱的于尔菲先生:
谢谢你接受两位福尔摩斯小姐的推荐给我写了信。我很荣幸给你寄去一张表格,请你填好后寄回给我,还有一本小册子,详细说明我们为海外顾客提供的各种特殊服务。
你真诚的
P.J.费恩经理
我看完信,抬起头来,望着坐在饭桌对面学生的眼睛,对他露出一丝微笑,像一个不老实的扑克选手压抑不住的笑。
半小时后,我又钻进了无风的森林,直奔中央山脊。天气炎热,群山变得若虚若幻,东边的许多小岛随着水波的起伏似乎在颤动,微微闪光,形成一种奇特的光学幻景,好像一些旋转的陀螺。当我走到能看见南边海面的地方时,我的心激烈跳动起来。游艇又出现了,这对我来说犹如绝处逢生。我又移到一个既有树荫又能俯瞰布拉尼的地方,在那里坐了半个小时,感觉像是在地狱边缘上,一方面是艾莉森死亡的阴影仍然笼罩着我的脑海,另一方面是现在朱莉的身份已经得到证实,而且她就在阳光下海面上的游艇里,我心中又重新燃起了希望。两天来,我已经逐渐接受了艾莉森死亡的事实,也就是说,逐渐从道德的角度转换为美学的角度来看待这件事情,这样就变得比较容易面对了。
这种邪恶的转换其实就是把真正的自责偷换成伪装的自我宽恕。自责就是相信我们所引发的痛苦应该使我们变得更高尚,或者从此减少一些卑鄙。自我宽恕则是相信痛苦在一定意义上能使生活变得更高尚,因此,通过一种荒谬的逻辑演算,痛苦的产生与生活的高尚化相等,或者至少与生活得到丰富的程度相等。这就是典型的二十世纪逻辑,从内容退到形式,从意义退到表象,从道德退到美学,从水退到浪。想到这里,我因艾莉森之死而感到自责的痛苦减轻了,心也变硬了,决定到了布拉尼什么也不说。我仍然决心告诉朱莉,但要找个合适的时间和地点,等到忏悔和它所引起的同情心能起到最大作用的时候。
我在离开之前,取出那封用巴克莱银行专用信笺写的信,又看了一遍。其结果是我对康奇斯的态度比原先想的更宽容了。现在我对双方有一点最后的小掩饰都不加反对了。
情况跟第一次到布拉尼一样:不请自到,缺乏信心;我进了大门,向阳光下寂静神秘的别墅靠近,来到柱廊,茶桌用麦斯林纱布罩着,一切如旧。没见到一个人。透过拱门可见大海,热浪滚滚;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