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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里的自己,已经七八年没穿过这么艳丽的颜色。为防媚主,宫女只能穿褐色、灰蓝等沉闷颜色。
梅苑里有个小书房,放着些诗词歌赋,怪谈话本。我跟碧桃要了文房四宝,铺开纸,在房里练字。
午后冬阳融融,刚好洒在宣纸上,给墨迹染了层金。我的心境,是一生中从未有的平静。我小时候为了学写字吃过不少苦头,数九寒天我只能拣根树枝在雪地里练。
父亲和大娘说,女子无才便是德,但他们却给姐姐请了最有名的先生、琴师和绣娘。
「柳、扶、风。」我落笔写了这名字,一次又一次。
「姑姑,老爷快到门口了。」
我笔间一抖,收笔不完美。平静的心情荡然无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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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天黑得快。
我刚到门口,恰巧秦端从马车上下来,小德子跪地上拿背给他当台阶,待他下来了,麻溜站起来提灯引路。小德子是秦端的干儿子,年纪和碧桃含巧差不多大,在内务府做事,平时跟在秦端身边伺候,宫里都得尊称声德公公。
秦端一身黑色大氅,暖黄的烛光映照着他,也没能减少半点清冷。
二十岁的秦端脸上还有些肉,带着少年气;现在的他面庞消瘦了些,五官出落得更精致硬朗。
他不笑时,杀气腾腾的;笑了,可能是真要杀人了。
我亲眼见过秦端杀人,在他刚掌管司礼监的时候,距离安贵妃罚跪他也就一年左右。
他年纪轻轻走上高位,多的是人不服气,宫里老人谁还没几个狗腿子,常给他挑挑事。后来,有个公公被秦端揪住了错处,他杀鸡儆猴。按照宫中规矩,处死宫人常用杖毙、绞杀等刑罚,没那么见血。
但那一次,秦端偏偏在浣衣局门口召集了大批高位阶宫人,带着众人慢悠悠欣赏。打了三十板子后,他亲自上去,掏出匕首,一刃割喉,血飙了三丈远。
很不巧,那天我虽没受邀,却托安贵妃那个龟毛性格的福,刚好去替浣衣局交代洗衣要用茉莉味香粉。就这样,我在一个极佳的位置,近距离观看了秦端杀人。
耳闻和眼见是截然不同的体验。
我从不知血可以飙那么远,也不知原来秦端杀人时能那么淡定,顶着一脸血珠,轻舔了下匕首。
「他不服刑罚,妄图行刺,咱家迫不得已尽了本分。以后,可希望少出现些迫不得已的情形。」
鸦雀无声。
我大半个人都掩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