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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在淮河两岸稍微探一探,完颜兀术就知道了原因,还不到日暮时分,就有几骑快马,从河北,从淮南,从天下四方捧着同一张纸,递到了完颜兀术眼前。
完颜兀术扫了一眼,眼皮狂跳。
那不是别的,就是一封罪己诏,可这封罪己诏跟以往所有罪己诏全都不同。
这不仅是罪己诏,还是一封字字如刀的檄文。
哨骑告诉完颜兀术,这是前不久赵宋官家登台阅兵之时,慷慨陈词,罪己立誓的原话。
西风萧萧,完颜兀术看完全文,但觉周身发凉,他一抬头仿佛就见到了赵玄德的身影。
那该是临安城里,无论川陕还是襄樊,所有部队的军官都来了不少,三军浩荡,西风凛冽,赵玄德缓缓登上了阅兵台。
「朕今日会见诸君,文武群臣也好,大宋甲士也罢,其实并无他事,只是有些东西憋在心头不吐不快。
昔年徽宗钦宗,崇尚奇观,输送巨石累杀无数生民,又任用奸邪,乃至迷信一江湖术士,胡人兵临城下,竟寄希望于撒豆成兵,以至有靖康之耻,实乃徽宗钦宗之大恶也!」
这番话还没落地,便溅起轩然大波,底层士卒还好,只是议论纷纷,那群文臣已全然按捺不住,要上前死谏赵玄德,请他收回这不忠不孝之言。
赵玄德没理他们,须发在风中飘扬,他又一次抬高声调,压过了在场所有声音。
「父兄如此,朕又何如?」
这声呐喊把准备上前的,已经哭了的文官给吓了回去,把议论纷纷的士卒又吸引了过来。
赵玄德环视众人,已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在言辞之中:「朕自上位以来,弃宗泽老将军于开封不顾,一心掌权,逃亡江南,以至于开封沦陷,陕西失守,数以万计,十万计的百姓遭金人杀戮凌辱。朕不知道在场诸君,可曾去过北方,可有亲眷在北,可有祖宗坟墓,老父老母因朕一人之怯懦,而无法相见?」
文官们脸色惨白,已无言可谏,他们不是没见过没听过罪己诏,可官家近日所言,已超过罪己诏的范畴了。
这不是罪己,这是指着自己的鼻子痛骂。
人说主辱臣死,官家自辱至此,但凡还有些骨气的读书人,还能有什么话说?
至于底层士卒,已是一片岑寂,没人知道这岑寂下藏着的是怨气还是怒火,是嚎啕的眼泪还是出刀的恨。
赵玄德也不管,他大步在台上来去,语速开始加快:「太学生陈东,慷慨陈词,意图恢复,朕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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