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之晨(第3/5 页)
自认渺小,那还敢出来走走吗。“大”字是他的主心骨。“大”字使他对小哈巴狗,瘦猫,叫花子,敢张口就咬;“大”字使他有时候对大狗——象黄子之类的——也敢露一露牙,和嗓子眼里细叫几声;而且主人在跟前的时候“大”字使他甚至于敢和黄子干一仗,虽明知必败,而不得不这样牺牲。狗的世界是不和平的,大黑专仗着这个“大”字去欺软怕硬的享受生命。
大黑的长象也不漂亮,而最足自馁的是没有黄子那样的一张方嘴。狗的女性们,把吻永远白送给方嘴;大黑的小尖嘴,猛看象个子粒不足的“老鸡头”,就是把舌头伸出多长,她们连向他笑一下都觉得有失尊严。这个,大黑在自思自叹的时候,不能不归罪于他的父母。虽然老太太常说,大黑的父亲是饭庄子的那个小驴似的老黑,他十分怀疑这个说法。况且谁是他的母亲?没人知道!大黑没有可靠的家谱作证,所以连和四眼谈话的时候,也不提家事;大黑十分伤心。更不敢照镜子;地上有汪水,他都躲开。对于大黑,顾影是不能引起自怜的。那条尾巴!细,软,毛儿不多,偏偏很长,就是卷起来也不威武,况且卷着还很费事;老得夹着!大黑到了大院。四眼并没在那里。大黑赶紧往四下看看,好在二青什么的全没在那里,心里安定了些。由走改为小跑,觉得痛快。好象二青也算不了什么,而且有和二青再打一架的必要。再和二青打的时候,顶好是咬住他一个地方,死不撒嘴,这样必能致胜。打倒了二青,再联络四眼战败黄子,大黑便可以称雄了。
远处有吠声,好几个狗一同叫呢。细听,有她的声音!她,小花!大黑向她伸过多少回舌头,摆过多少回尾巴;可是她,她连正眼瞧大黑一眼也不瞧!不是她的过错;战败二青和黄子,她自然会爱大黑的。大黑决定去看看,谁和小花一块唱恋歌呢。快跑。别,跑太快了,和黄子碰个头,可不得了;谨慎一些好。四六步的跑。
看见了:小花,喝,围着七八个,哪个也比大黑个子大,声音高!无望!不便于过去。可是四眼也在那边呢;四眼敢,大黑为何不敢?可是,四眼也个子不小哇,至少四眼的尾巴卷得有个样儿。有点恨四眼,虽然是好朋友。
大黑叫开了。虽然不敢过去,可是在远处示威总比那一天到晚闷在家里的小哈巴狗强多了。那边还有个小板凳狗,安然的在家门口坐着,连叫也不敢叫;大黑的身分增高了很多,凡事就怕比较。
那群大狗打起来了。打得真厉害,啊,四眼倒在底下了。哎呀四眼;呕,活该;到底他已闻了小花一鼻子。大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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