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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摆帽子,怎么替姑娘太太往头上试帽子。……出了传习所,就在伦敦城里帽铺找了个事,一个礼拜挣十六个先令。
温都寡妇在大战的时候剩了几个钱,战后她只在公司缺人的时候去帮十天半个月的忙,所以她总是在家里的时候多,出门的时候少。温都姑娘念书的时候,母女老是和和气气的,母亲说什么,女儿听什么。到了温都姑娘上帽铺作事以后,母女的感情可不象先前那么好了;时常的母女一顶一句的拌嘴。“叫她去她的!黄头发的小东西子!”温都太太含着泪对小狗儿说。说完,还在狗的小尖耳朵上要个嘴儿,小狗儿有时候也傻瓜似的陪着吊一对眼泪。
吃饭时间的问题,就是她们俩拌嘴的一个大原因。母亲是凡事有条有款,有一定的时候。女儿是初到外边作事,小皮包里老有自己挣的几个先令,回家的时候在卖糖的那里看几分钟,裁缝铺外边看几分钟,珠宝店外又看几分钟。一边看一边想:等着,慢慢的长薪水,买那包红盒子的皮糖,买那件绿绸子绣边儿的大衫。越看越爱看,越爱看越不爱走,把回家那回事简直的忘死了。不但光是回来晚了,吃完晚饭,立刻扣上小帽子,小鸟儿似的又飞出去了。她母亲准知道女儿是和男朋友出去玩,这本来不算怎么新奇;她所不高兴的是:姑娘夜间回来,把和男人出去的一切经过,没结没完的告诉母亲。跟着,还谈好些个结婚问题,离婚问题,谈得有来有去,一点拘束没有。有一回伊牧师来看她们,温都姑娘把情人给她的信,挑了几篇长的,念给老牧师听;牧师本是来劝温都姑娘礼拜天去上教堂,一听姑娘念的信,没等劝她,拿起帽子就跑了。
温都太太年青的时候,一样的享过这种爱的生活。可是她的理想和她女儿的不同了。她心目中的英雄是一拳打死老虎,两脚踹倒野象,可是一见女人便千般的柔媚,万般的奉承。女的呢,总是腰儿很细,手儿很小,动不动就晕过去,晕的时候还永远是倒在英雄的胳臂上。这样的英雄美人,只能在月下花前没人的地方说些知心话,小树林里偷偷的要个嘴儿。如今温都姑娘的爱的理想和经验,与这种小说式的一点也不同了:一张嘴便是结婚后怎么和情人坐汽车一点钟跑八十英里;怎么性情不相投就到法厅离婚;怎么喜欢嫁个意大利的厨子,好到意国去看看莫索里尼到底长着胡子没有;要不然就是嫁个俄国人,到莫斯科去看一眼。专为看俄国妇人的裙子是将盖住磕膝盖儿,还是简直的光腿不穿裙子。
温都寡妇自从丈夫死后,有时候也想再嫁。再嫁最大的难处是经济问题,没有准进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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