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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碰在门上,墙上。“我的钞票呢?钞票呢?谁把我的钱藏起来?谁?藏在哪儿?”碰得浑身是血,她立定了不动。歪着头,她用心的听着,而后媚笑:“来了!来了!你们传冠所长过堂吧?”
可是,连个人影也没有。她的怒火从新由心中燃起,烧穿了屋顶,一直烧到天空,半空中有红光结成的两个极亮的大字:所长!
看着那两个大的红字,她感到安慰与自傲,慢慢的坐下去。用手把自己的粪捧起来,揉成一个小饼,作为粉扑,她轻轻的,柔媚的,拍她的脸:“打扮起来,打扮起来!”而后,拾起几条布条,系在头发上:“怪年轻呀,所长!”
她已不辨白天与黑夜,不晓得时间。她的梦与现实已没有了界线。她哭,笑,打,骂,毫无冲突的可以同时并举。她是一团怒火,她的世界在火光中旋舞。
最后,她看见了晓荷,招弟,高亦陀,桐芳,小崔,还有无数的日本人,来接她。她穿起大红的呢子春大衣,金的高跟鞋,戴上插着野鸡毛的帽子,大摇大摆的走出去。日本人的军乐队奏起欢迎曲。招弟献给她一个鲜花篮。一群“干女儿”都必恭必敬的向她敬礼,每人都递上来一卷钞票。她,象西太后似的,微微含笑,上了汽车:“开北海,”她下了命令!
汽车开了,开入一片黑暗。她永远没再看见北海。
当大赤包在狱里的时候,运动妓女检查所所长这个地位最力的是她的“门徒”,胖菊子。
蓝东阳有了丰富的诗料。他无所不尽其极的嘲弄,笑骂,攻击大赤包,而每一段这样的嘲骂都分行写下来,寄到报馆去,在文艺栏里登载出来。读着自己的诗,他的脸上的筋肉全体动员,激烈的扯动着,象抽羊痫疯。
胖菊子决定把自己由门徒提升为大师。她开始大胆地创造自己的衣服鞋帽,完全运用自己的天才,不再模仿大赤包。她更胖了,可是偏偏把衣服作得又紧又瘦,于是她的肥肉都好象要由衣服里钻了出来。蓝东阳很喜爱她的新装束,而且作了他自认为最得意的一首诗:“从衣裳外面,我看到你的肉;肉感的一大堆灌肠!”
她不喜爱他,更不喜爱他的诗。可是,她的胖脸上,为他,画出几根笑纹来。她必须敷衍他,好能得到他的协助,而把“所长”弄到她的胖手里。一旦她作了所长,她盘算,她就有了自己的收入,地位,权柄,和——自由!到那时候,她可以拒绝他的臭嘴,绿脸,和一块大排骨似的身体。他若是反抗,她满可以和他翻脸。当初,她跟从了他,是为了他的地位;现在,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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