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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慌得很:“我得躲躲!穿便衣的也许是特务!”没等瑞宣再说话,他急忙转身顺着西边的墙角疾走。
瑞宣独自向家中走。到了门口,巡警正在拍门。他笑着问:“干什么?白巡长!”
“调查户口,没别的事。”白巡长把话说得特别的温柔,为是免得使住户受惊。
瑞宣看了看那两位穿便衣的,样子确乎有点象侦探。他想,他们俩即使不为老三的事而来,至少也是被派来监视白巡长的。瑞宣对这种人有极大的反感。他们永远作别人的爪牙,而且永远威风凛凛的表示作爪牙的得意;他们宁可失掉自己的国籍,也不肯失掉威风。
白巡长向“便衣”们说明:“这是住在这里最久的一家!”说着,他打开了簿子,问瑞宣:“除了老三病故,人口没有变动吧?”
瑞宣十分感激白巡长,而不敢露出感激的样子来,低声的回答了一声:“没有变动。”
“没有亲戚朋友住在这里?”白巡长打着官腔问。“也没有!”瑞宣回答。
“怎么?”白巡长问便衣,“还进去吗?”
这时候,祁老人出来了,向白巡长打招呼。
瑞宣很怕祖父把老三的事说漏了兜。幸而,两个便衣看见老人的白须白发,仿佛放了点心。他们俩没说什么,而只那么进退两可的一犹豫。白巡长就利用这个节骨眼儿,笑着往六号领他们。
瑞宣同祖父刚要转身回去,两个便衣之中的一个又转回来,很傲慢的说:“听着,以后就照这本簿子发良民证!我们说不定什么时候,也许是在夜里十二点,来抽查;人口不符,可得受罚,受顶大的罚!记住!”
瑞宣把一团火压在心里,没出一声。
老人一辈子最重要的格言是“和气生财”。他极和蔼的领受“便衣”的训示,满脸堆笑的说:“是!是!你哥儿们多辛苦啦!不进来喝口茶吗?”
便衣没再说什么,昂然的走开。老人望着他的后影,还微笑着,好象便衣的余威未尽,而老人的谦卑是无限的。瑞宣没法子责备祖父。祖父的过度的谦卑是从生活经验中得来,而不是自己创制的。从同一的观点去看,连老二也不该受责备。从祖父的谦卑里是可以预料到老二的无聊的。苹果是香美的果子,可是烂了的时候还不如一条鲜王瓜那么硬气有用。中国确是有深远的文化,可惜它已有点发霉发烂了;当文化霉烂的时候,一位绝对良善的七十多岁的老翁是会向“便衣”大量的发笑,鞠躬的。
“谁知道,”瑞宣心里说:“这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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