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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我们埋葬了如萍。
早上,太阳还很好,但是,我们到坟场的时候,天又阴了。夏日习惯性的风雨从四面八方吹拂而来,墓地上几棵疏疏落落的相思树在风中摇摆叹息。参加葬礼的人非常简单,只有妈妈、我、何书桓,和小蓓蓓。爸爸卧病在床,没有参加,蓓蓓是我用皮带牵着它去的。先一天,我曾在报纸上登了一个寻人启事,找寻尔豪,但是没有消息。我们没有为如萍登讣闻,我相信,讣闻对她是毫无用处的。她生时不为任何人所重视,她死了,就让她静静地安息吧!就我们这几个人,也不知道该算是她的友人、亲人,还是敌人?望着她的棺木被落人掘好的坑中。
是妈妈撒下那第一把土,然后,工人们的铁锹迅速地把泥土掀到棺木上去。听着泥土落在棺木上的声音,我才体会出阴阳永隔的惨痛。我木然地站在那儿,一任狂风卷着我的裙角,一任蓓蓓不安地在我脚下徘徊低鸣。我的心像铅块般沉重,像红麻般凌乱,一种麻木的痛楚正在咬噬着我,我想哭,但眼睛却又干又涩,流不出一滴眼泪。眼泪,我还是不流的好,如萍不需要我的眼泪,她不需要任何人的眼泪了!躺在那黑暗狭窄的洞穴里,寂寞也好,孤独也好,她一无所知!对这个世界,她有恨也好,有爱也好,都已经随风而逝了。我咬紧了嘴唇,握住蓓蓓的皮带,皮带上的铁扣刺痛了我的手心。我茫然地瞪着如萍的坟穴,如萍,她是逃避还是报复?无论如何,她是已无所知,亦无所求了。
“走吧!”
不知是谁说了一句,我震了震,是的,该走了!如萍不再需要我们来陪伴了,在她活着的时候,我没有给过她友谊,何书桓也没有给过她爱情。现在,她已经死了,我们还站在这儿干什么?于是,我再望了如萍的坟一眼,默默地转过了身子,妈妈在流泪,我走上前去,用手挽住妈妈。妈妈瘦弱的手抓着我的手臂,她的眼睛哀伤而凄苦。我不敢接触她的眼光,那里面不止有对如萍的哀悼,还有对我的哀悼。我们一脚高一脚低地下了山,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空气沉重而凝肃。
山下,车子还在等着我们,上了车,车子一直把我们送到家门口。走下车后,妈妈先牵着蓓蓓走了进去。何书桓付了车钱,望着车子开走了。我说:
“进去吧!”
何书桓没有动,他凝视着我,眼光奇异而特别。一阵不祥的感觉抓住了我,使我浑身僵直而紧张起来,我回望着他,勉强地再吐出几个字:
“不进去吗?”
他用手支在门上,定定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