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ter 1 穆勒(第2/14 页)
痛。但对一个穆勒人来说,疼痛只意味着微不足道的危险。死亡从来都以疼痛之外的方式降临——衰老时吱嘎作响的腐朽肉体,溺水时注满肺腑的瘆人寒意,脑袋被砍掉时骤然降临的昏沉黑暗。随着我们身体的快速愈合,被砍削,被戳刺,被灼烧,都只是一点小伤,只意味着战斗后可以大口吃肉来补充消耗的精力,而不用去啃那些煮得稀巴烂的萝卜。
其他战士们害怕残疾——害怕少了手指或脚趾,害怕没了手掌或脚掌,害怕丢了耳朵、鼻子、眼睛或下体。而我们则夷然无惧。
为什么他们害怕?因为他们相信自己的躯体就是真实的自我,如果躯体残缺不全,他们就会失去自我,甚至觉得自己变成了怪物。
而我们穆勒家族的人则早已明白,躯体并非自我。我们可以有许多不同身形,却仍保有自我。这是我们在青春期学到的第一课。在十二到十四岁间,我们也会像其他人一样迅速成长,私密处长出毛发,繁衍本能觉醒。但略有不同的是,我们的躯体更强壮,残缺的肢体可以复生。更为不同的是,青春期里,我们的躯体完全不受正常体型的限制,时常长出额外的器官或肢体。
所有年轻男人和女人都向朋友炫耀地挥舞着第三只手臂,跳一种需要三条甚至四条腿才能尝试的复杂舞步,用第三只眼睛眨眼,张大嘴露出鲨鱼般的三四排牙齿。我曾有过四只手臂、两个鼻子,甚至两个心脏。直到医生把我按在刀下,割掉这些多余的器官。
我们的自我并不只是形体。我们可拥有任何形体,却仍保有自我。我们不害怕失去肢体,割裂身躯并不会让我们失去自我。
但我们并不总是毫无畏惧。
父亲安排了不少“眼睛”在我的整个青春期里盯住我。即使在十五岁,在我只比成年人矮了一二十厘米时,在我已经成熟到可以让萨拉娜怀上我的孩子时,我仍能察觉到那些“眼睛”从早到晚地盯着我。他们观察着我的肉体和灵魂,以便在父亲有空想起我时,向他汇报关于我的一切。他们不可能漏掉在我身上发生的任何变化,所以父亲肯定早就知道了,比丁特、萨拉娜还早。他们都早已知道了。
而我还不知道。
噢,当然,我知道的。我非常清楚。我扔掉了所有紧身的衣物,只穿足够宽松的上衣。为了不和朋友们一道游泳,我找尽理由。我不再招惹丁特,哪怕他因此而扬扬得意,以为我害怕他到处宣扬发生在我身上的变化。也不再去想萨拉娜为什么不再和我亲昵。最后的一个月里,我不再把她带上床,是啊,我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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