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道闻铃(4)(第1/3 页)
就在我的指拨开青苔的时候,我感到自己失去了平衡,就这样向不知道的地方坠去。
我再也没有了知觉,但是,是他救了我——因为他一直跟着我,也许是为了等一个还债的机会。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醒来了。
他在火堆的那边看我,我也在这边看着他。没有了熠熠的阳光,我终于可以直视他。我们之间透明的烟雾像是一块水晶,疏懒的流动。青色的火花不时跳起来,作出热闹而冷清的点缀。
他的眼睛像从时空的另一端看过来的。似乎我们是相对在一本发黄的残卷里,彼此看出了前生的因果来。我很害怕,害怕他身上那种杳漠遥远的熟悉。
我脱口问道:”你是谁?”
他用手中的剑轻轻拨了一下火堆。嘴角带着不经意的笑意,没有回话的意思。
我低下头,火堆里半焦的木偶的残肢零零碎碎,似乎就躺在绯红的血泊里,油彩时而爆出幽幽的火舌,蓝得凄紧。而其中一块俨然可以看出正是我昨天顶礼膜拜的东岳大帝的金身。
我的脸色变了,我问,你怎么可以——你到底是什么人?我惊惧的看着他不经意的眼神,我想,也许真如传奇中所言,会有山魈鬼魅化为少年之形,侯在路中,摄人魂魄,而且,就连东岳大帝也镇他不住。她说到这里,又有了专注而清婉的笑意:“他问我,小姐,你害怕了?然后他说,当年丹霞禅师烧佛取暖,反得正道,为了救小姐这样的人,东岳大帝舍弃木胎,又有何妨呢?”
我看他说话不同常理,于是固执的问:“你是谁?”
他将剑从火堆中拿出来,懒懒的伸伸腰:“凡人。”
“你到底姓甚名谁?”我的声音高了起来。
他看着我,无可奈何的一笑:“姓羊,名权,有幸邂逅了女仙萼绿华。”我瞥见他手中正在翻着我的那册《太平广记》。
“萼绿华者,女仙也。年可二十许,上下青衣,颜色绝整。本姓杨,不是吗?”他的目光穿过火跳曜的姿态,懒懒的,深深的递了过来。我转开了,问他是怎么知道我姓杨的。
他将书平平一推,稳稳的落在我面前:“我要出去找点东西,你全身的湿了,不妨烤烤衣服。”
这个时候殿外的雨和着山谷的回响,卷去了又抛回来,我问他:“你现在出去?”
他微笑着说,羊权见了萼绿华,已经长生不老了,一点雨又算什么。
他出去了,留下了他的剑,他的衣。
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