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第1/5 页)
临水而建的凉亭四面来风,葱郁的竹影透过半卷着的细蔑卷帘投映在里边的地砖上,点点日光碎落在对弈的那人垂落的衣摆间,锦缎的暗纹便也淌起了流光。
蝉鸣声躁,铺满莲叶的湖面上,时不时有一尾锦鲤跃起,衔住一片怒放的莲花瓣,又坠入水中,激起三千清波。
谢征结着暗痂的长指捻起一枚黑色的棋子落到了棋盘上,对面的白子便一下子被围堵殆尽。
谢忠举着白子望了半天,再寻不到一处落子点,终是无奈失笑:“侯爷棋艺又精进了,属下自愧不如。”
坐于他对面的人并未束发,因身上鞭痕和裂开的刀伤未愈,里边着了单衣后,只松松披了一件外袍,俊美的脸上还带着丝丝病气的苍白,喉间窜上一股痒意,他掩唇低咳两声,说:“熟能生巧。”
反复开裂的刀伤加上那一百零八鞭,谢征足足在床上趴了三日才能下地。
大夫前来治伤时,都直摇头,连声说他后背连一块好肉都没有了,换了寻常人,疼都能活活疼死。
但谢征许是常年征战,在沙场上磨炼出的意志,除了体力不支,不管多疼,他都晕不过去。
大夫用镊子一点点扯出他深陷进伤口里的碎布时,他也是清醒的,只是全程都没吭一声,清理完伤口,因忍痛而渗出的冷汗都沾湿了身下床褥。
大夫临走前,说他这一身伤,怕是得趴个十天半月才能下地,但他只养了三日的伤便能自己下地了。
谢忠以为他急着要回去,是因他养伤第一日,公孙鄞差人送来的消息——宫里的太监带着封赏和一道圣旨去了康城,公孙鄞借口他巡视边防去了,那太监便候在了康城。
他道:“巡边多则数月,少也要一月,有公孙先生暂且稳着宫里来的人,侯爷将身上的伤养好再回去不迟。”
谢征将手中黑子扔回棋篓里,凤眼半垂,意兴阑珊的模样,他说:“小皇帝的一道圣旨,本侯还没放在眼里。”
谢忠想了想,问:“是因崇州局势的变化?”
“长信王一死,攻破崇州便是早晚的事,但贺敬元突然重伤,朝中临阵换了主将,蓟州军中的军心溃散,只怕不比崇州城内的反贼好上多少。这一出,倒不知真是小皇帝的意思,还是魏严的意思。”
谢征反问,“忠叔觉着,贺敬元退下来后,魏严身边还有谁能替他接管蓟州兵权?”
谢忠仔细想了想,摇头道:“怕是没人了。其子魏宣空有勇而无谋,眼下蓟州和崇州的兵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