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魂)。”
本多读到这里,从王的回答里,不能不想起毕达哥拉斯的宇宙呼吸说。就是说,希腊语的灵魂,本来意味着气息,如果人的灵魂是气息,人就好像是靠空气维持生存的。全宇宙都是如此,有赖气息和空气相互抱合在一起。这就是爱奥尼亚所提倡的自然哲学的理论。
比丘进一步反问,吹法螺者、吹笛者,还有吹角笛者的气息一旦吐出再也不能回返,但他们却不会死,这是为什么?王回答不上来。于是,那先比丘用一句话暗示了希腊哲学和佛教的根本差异。
“灵魂并不存在于呼吸之中。出气和进气只能成为身体的潜势力(蕴蓄)。”
……本多此时立即预感到下一页的问答。
“王问曰:
‘高僧,无论什么人死后都能还阳吗?’
‘有的人能,有的人不能。’
‘他们是什么样的人呢?’
‘有罪障之人能还阳,没有罪障、清净之人不能还阳。’
‘高僧您能还阳吗?’
‘我死时,如果我心中执着于生而死,可以还阳;否则不能还阳。’
‘善哉,高僧啊。’”
——从这时起,弥兰陀王心中产生了炽烈的探究欲,就轮回转生说一个接一个执拗地提出一系列问题。佛教之中“无我”的论证,还有王关于“既然无我,为何有轮回”等轮回主体的追究,均以希腊式对话螺旋状的穷理方法,对那先比丘紧追不舍。这是因为,如果轮回是由善因乐果、恶因苦果的业业相续产生的报应,那么不需要有对行为负责的恒常性的主体。可是,比丘所属部派佛教的阿毗达磨教学中,既然明显地否定《奥义书》时代承认的“我”,那么不知后世精巧的唯识论体系的长老,只能停留于这样的回答:“没有作为实体的轮回的主体。”
那先比丘将轮回转生比作一盏明灯,那傍晚的火焰,深夜的火焰,将近黎明时刻的火焰,既不是完全相同的火焰,也不是另一种火焰,它们依存于同一盏灯光,彻夜长明。本多感到这种比喻具有无可形容的美。作为缘生的个人的存在,并非实体的存在,只能是此种火焰般的“事象的连续”。
那先比丘又说:
“所谓时间,就是轮回的生存本身。”
这同很久以后出现的意大利哲学家的主张十分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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