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独并不总是可以把玩(第2/9 页)
的笔触,孤独的生活,似乎就像写我自己。”这就是说,尽管村上故事中的孤独似乎大多是游离于社会主流之外的边缘人的孤独,但又奇异地属于主流和非主流中的每一个人,属于喧嚣暂且告一段落的都市的每一个夜晚。那是安静、平和而又富有质感的孤独。是的,你我是很孤独。孤独,却又隐约觉得自己同远方某个人、同茫茫宇宙中的某个未知物相亲相连。
在这里,孤独甚至已不含有悲剧性因素,而仅仅是一种带有宿命意味的无奈,一丝不无诗意的怅惘,一声达观而优雅的叹息。它如黄昏迷濛的雾霭,如月下遥远的洞箫,如旷野芬芳的百合,低回缠绵,挥之不去。说得极端些,这种孤独不仅需要慰藉,而且孤独本身即是慰藉,即是升华,即是格调,即是美。而村上的高明之处,还在于在这样的孤独情境中每每不动声色地提醒我们:你的心灵果真是属于你自己的吗?里面的内容没有被转换过吗?没有被铺天盖地的某种信息所侵蚀和俘虏吗?或者说,你的孤独是由自成一统的个人价值观生成的吗?如果你的回答是肯定的,你的孤独才不至于是浅层次的矫情,而是生命姿态本身,是主体性的自觉坚守和自然表达。总之,在中国读者眼里,村上作品没有波澜壮阔的宏大叙事,没有雄伟壮丽的主题雕塑,没有无懈可击的情节安排,也没有指点自己获取巨大世俗利益的暗示和走向终极幸福的承诺。但它有生命深处刻骨铭心的体悟,有对个体心灵自由细致入微的关怀,有时刻警醒本初自我的高度敏感,还有避免精神空间陷落的技术指南。而这一切都取决于“挖洞”的深度——守护孤独!
换言之,这样的孤独是soft(软的)、可以把玩的孤独。但村上笔下的孤独也不尽是这样的孤独,也有hard(硬的)、不可以把握的孤独。那是无可救药甚至痛不欲生的、如冰山如牢狱般近乎恐怖的孤独。以1994—1995年问世的《奇鸟行状录》为界,如果说此前的孤独大体是可以把握的孤独,那么此后的孤独则多是难以把握的孤独。作为长篇,如《海边的卡夫卡》中的“叫乌鸦的少年”和中田老人;作为短篇集,这部《列克星敦的幽灵》就是较为明显的例证。下面就让我们粗略看一下。
用作书名的《列克星敦的幽灵》是这部短篇集的第一篇,是村上少数以外国为舞台的小说之一。列克星敦是一座近三万人口的小镇,位于波士顿西北不远,距村上1993年7月至1995年7月旅居的剑桥城(坎布里奇)仅几英里。顺便说一句,列克星敦是1775年4月19日美国独立战争打响第一枪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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