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卷 八、紫手帕(第1/3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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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三人,正从宇治的黄檗山走来。年约五十多岁的胖绅士,身穿西装,手拿金头手杖;二十多岁的淑女,打着墨缎阳伞,身后有一位五十多岁的女人,像是女仆,拎着提包,紧紧跟随。
三人前来的同时,等在门前的三辆车辘辘响来。老绅士回顾淑女说:
“真是好天气。步行一会儿好吗?”
“走吧!”
“不累吗?”女仆插嘴说。
“可以,还是稍微走几步的好。”
“那就累了再坐。啊,悠闲的漫步也蛮好嘛!”
三辆车随在后面,三人开始缓缓移步了。毋须说,这是片冈中将一行。昨天从奈良到宇治下榻,参观了平等院,凭吊了扇子草坪47的遗迹;今天是从山科车站奔向大泽。
片冈中将是五月自辽东凯旋而归。曾邀浪子的主治医整日密谈,第三天便陪浪子、率几妈飘然来到京都。选中一个恬静的滨水旅馆定为根据地,脱下戎装,换上民服,避开人目,谢绝公开会议的邀请,每天只顾携着浪子,由着她的性,游览以博览会为首的胜地古刹,去阪西购丝绸,去清水买土产,游览兴尽时,已逝去了旬日余。社会上一时不知片冈中将的下落,只浪子独占父亲的心。父亲说:
“走出黄檗,采日本茶去!”
虽然采茶旺季已过,但是,风儿时时将焙炉溢出的清香传送,处处可见采二遍茶的女人身影。茶树的空隙中麦子熟得金黄,听得见沙沙的刈麦声。举目望去,和州山远,碧霭濛濛;宇治川上运送麦穗的白帆飘飘摇摇。前方只见屋顶的村落,金鸡午啼,声声悠然,从原野传来。仰望长空,焦急得成了淡紫色的云层轻轻荡漾。浪子叹息起来。
忽有两名像是夫妻的农民边走边谈,从左侧的田间小路走来。大约是吃过了午饭就到田地去。男的腰上别着镰刀,女的头扎白巾,牙齿染污,手提个大茶壶。刚一见面就站住。女人频频观察一行三人的模样,疾步追赶已经走过去的男人,嘁嘁喳喳地说些什么。于是,二人都回过头来,女人露出染得美丽的牙齿微笑,又说说唠唠,走进蔷薇花盛开的田埂。
浪子的目光追了上去,竹笋草帽和白毛巾渐渐没入麦黄之中。少顷,连人影也不见。忽然,田间远处,响起歌声:
郎是名牌刀哟,
妹是生锈的刀;
郎能断,
妹也断48不了哟!
歌声凄凄切切,传遍田野。
浪子垂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