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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夜冷,可太子是极珍重阿婉的。
阿婉向往唯一真心,太子弱冠之年未纳妃妾,阿婉喜欢绿梅,承恩殿里是太子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培育出的绿梅盏,阿婉喜欢赏月,殿外的池子刚好能映满一湖皎月。
殿门很快被推开。
脚步声那样沉闷,一步一步,将我强撑的镇定踩得四分五裂。
我坐在喜榻上,视线被盖头遮挡,只能从缝隙里看一双锦靴停在眼前,如玉般清润的声音落在耳边:「阿婉,礼节繁琐,今日辛苦你了。」
怀珠韫玉,应时而生。
我从阿婉那里听过太子宋琢的名。
初时,阿婉并不喜欢太子,十五岁的阿婉是个极反叛的性子,不满一旨圣意便定了她的终身。
她总说,若是她喜欢的,那人是贩夫走卒她也愿意嫁,若是不喜欢,那人便是王侯储君,她也不屑多看一眼。
直到后来,上元灯节,长街失火。
阿婉回府时满身脏污,可她脸上却染尽少女羞赫。
她偷偷同我说:「阿姐,我见到宋琢了,他是一个很好的人。」
原来那日阿婉为救幼童被困火场,是奉命巡视城门的宋琢救了她们出来,一眼万年,大抵如此。
或许是出于愧疚,我只觉得此刻呼吸都是停窒的。
可我不能露怯。
那样阿娘才会高看我,才会相信我也能为姜府带来荣光。
我紧紧绞着衣袖,额上沁下一层薄汗。
亦或许是迎娶心爱之人太过紧张,盖头掀起几次才被掀开,赤红的颜色被少年储君红着脸的模样取代,我抬起头,用对着镜子练习过无数次的,阿婉羞怯的样子开口唤他。
「殿下。」
一模一样的脸,一模一样的神情,便是阿娘也要仔细辨上一辨。
可只这一眼,宋琢却像是察觉出了什么。
红烛摇曳间,他的笑意顷刻僵硬,连手中喜称也应声坠地。
「殿下,你怎么了?」
我强装镇定的攀上宋琢的臂膀,他的怀里好冷,没有一丝温度。
几乎是在我触及他的瞬间——
「你是谁?!」
「滚开!」
宋琢猛得推开我,像是瞧见了什么恶鬼般。
月光将他清隽的脸照得愈发惨白。
他看着倒在桌角,磕的头破血流的我,步步后退,声音颤抖:「你不是她!」